陈眠生望着斐颜离开药堂的背影,又侧眸看向昏暗的天色,薄唇微抿,半晌才转过身来,继续给下一个病者拣药。

    吴屠夫的家离东街不远,斐颜跟着他,不多时便到了他家。

    斐颜早先就听陈眠生说过,吴屠夫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已到了成婚的年纪,而小儿阿松却才七八岁大,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被烈日一晒就能中暑,被寒风一吹就能染上风寒。

    最初斐颜听到这些的时候,还觉得是陈眠生的说法太过夸张,直到真正见到了阿松,给他把上了脉时,才发现陈眠生说的那些的确不假。

    阿松呈现出来的脉象很弱,明明已经是个七八岁大的小童,但气血不足,脉象虚软无力,再加上近来绵雨不断,染上了风寒,脉象更呈浮紧虚弱。

    在斐颜把脉期间,吴屠夫和阿松的娘吴张氏一直候在旁边。

    见斐颜沉默好久都没有说话,吴屠夫不免有些着急:“斐姑娘,你看出啥来没有?”

    斐颜收回手指,朝吴屠夫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来。

    “您放心,令郎只是感染了风寒,并未什么大碍,我给他开两付药便好。至于令郎的身子,我再开个药方,您照着药方上说的为他调理一段时日,虽说我不能保他能和其他同龄的小儿一样,但至少应该也能有所好转。”

    斐颜说完便稍稍偏过头去,暗自咂了咂嘴。

    这文绉绉的话风说起来可真拗口。

    吴屠夫自然没有注意到斐颜的小动作,一听阿松的体弱也能得到改善,瞬间激动起来,忙道:“那真是太感谢斐姑娘你了。”

    “吴叔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斐颜说着,翻出随药箱带来的纸笔,开始一笔一画地写起药方。

    不得不说,好在每日有陈眠生督促着她练字,斐颜现如今写出来的字虽仍远远比不上陈眠生的水平,但总算是看得过去了。

    她三下两下就将药方写好递给吴屠夫,再从药箱里拣了几株预备的草药,小心用黄麻纸包好:“今天先给阿松服这一付药就好,剩下的吴叔你可以等到明日再去药堂拿。”

    吴屠夫连忙点头称是:“多谢斐姑娘。”

    斐颜又重新将药箱背回背上:“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

    然而春雨连绵,等到斐颜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才发现,屋外面竟不知从何时起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