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于这样的争吵在俊杰音乐节上随处可见,吵到面红耳赤恨不得打上一场的也有不少,这本来就是一个自由发挥意见的场合,有的时候,两个人的争吵甚至会引起两个群体的争执,因为这里都是真正专业的歌迷,不能说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至少他们对于摇滚尤其是另类摇滚都有自己的见解,所以各种各样的思想都会碰撞在一起产生无数火花,这也是音乐节的亮点之一。

    但无论争吵的焦点、立场如何,只要乐队和音乐有真材实料,最终大家还是会被表演说服,甚至喜欢上这支乐队。因为大家都是忠实摇滚爱好者,而且还是另类摇滚的支持者,他们愿意挖掘另类摇滚的不同魅力,也愿意倾听不同摇滚风格的心声,更愿意发现另类摇滚的新面孔,这就是俊杰音乐节的魅力。

    1991年珍珠酱登上俊杰音乐节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且当时涅槃乐队的“别介意”还没有发行,几乎没有人知道所谓的垃圾摇滚是什么,但珍珠酱还是依靠着自己出色的演出,拉拢了一批死忠粉丝,一步一步成为了现在美国市场里足以和涅槃乐队相抗衡的顶尖乐队。

    今天显然也是如此,荣耀至死在表演之前,主舞台面前聚集的观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虽然说单论个性的话,荣耀至死的音乐远远比不上煤油炉乐队的惊世骇俗,但由于“几近成名”在年末发行之后,将1993年这一股冲破垃圾摇滚潮流束缚的另类摇滚风潮推向了巅峰,这也使得荣耀至死成为了众矢之的。

    无论是话题性还是关注度的角度来说,荣耀至死的表演都堪称是今年俊杰音乐节上的最大看点,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支乐队的现场表演。虽然说之前乐队就进行过公路巡演,但那之后少部分观众见识到了,而且许多都不能算是专业乐迷,俊杰音乐节是“几近成名”发行之后荣耀至死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展示舞台接受两万名专业歌迷的检验,乐队实力到底有几分成色、媒体追捧究竟有几分真实、音乐质量又有几分水准,一切都会在今天过后水落石出。

    天际边上的火烧云熊熊燃烧着,夜幕徐徐往下降落,主舞台上的灯光全部打亮,此时全场两万名的进场观众至少有三分之二都聚集到了主舞台面前,下半场演出就要拉开序幕了,虽然侧舞台也会同时有表演开始,但观众们却更加关心荣耀至死会奉献什么样的演出,期待也好诅咒也罢,大家都不由自主把焦点集中了过来。

    此时舞台上乐器都已经摆放好了,荣耀至死的乐队成员也都已经站在舞台上,他们正在对乐器做最后的确认,台下的骚动正在逐渐酝酿着一股风暴,只是这股风暴究竟会将所有人的热情点燃还是将整个舞台摧毁,就无人得知了。

    莎莉原本并不紧张的,因为她喜欢荣耀至死的音乐,她更加喜欢只属于荣耀至死的摇滚,这也是她今天来到洛杉矶的最大目的,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目的。但是,经过刚才的插曲之后,莎莉这才明白,原来乐队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他们要面临的挫折和困难远远比自己想象要来得更加猛烈,所以,莎莉希望乐队能够成功,比任何时候都要渴望,比任何愿望都要迫切,她坚信着,只要乐队能够取得成功,只要乐队能够继续坚持下去,她就能够拥有继续前进的动力!

    杰西卡看着莎莉紧绷的脸颊,心情也不由紧张了起来,她不知道荣耀至死的音乐到底怎么样,但她不希望看到女儿失望的表情。更何况,今天下午雨果的确是一名称职的解说,她对这名摇滚音乐人的印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观,也许,这支乐队真的可以给莎莉带来与众不同的精神力量。

    “开始了!”莎莉激动地喊叫着,因为她看到雨果走到了舞台正前方,他换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搭配黑色牛仔裤,斜背着自己的吉他,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装束了,只见雨果走到了话筒架前,正在调整话筒架的高度,而其他乐队成员也都全部就位,莎莉知道,表演就要开始了。

    不止是莎莉,此时站在现场的梅雷迪斯、梅勒琳、伊莱、约修亚、利亚姆等人也全部都激动起来,根本无需提醒,尖叫声就失去了控制,从喉咙里迸发出来,于是,主舞台前就嗡嗡地响起了一片尖叫声,一开始声音还并不大,但随后就好像涨潮的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逐渐见呼喊声推向了**。

    这种欢呼声却没有能够冲破空气里致命的压力感,反而让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紧张感也越来越紧绷,彷佛再不宣泄出来就会有人崩溃或者爆炸一般。

    这时,雨果抬起了他的右手,伸出那修长而有力的手指,一根,两根,三根!“呼……”一连串轰炸机低空翱翔的声效就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将漫天的星斗都洒落了下来,那充满电子迷幻的键盘音搭配着轻快节制的鼓点让夜空之中刹那间就被点点光芒点缀得宛若白昼。

    雨果站在话筒面前,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就好像这并不是晚上,而是迎着风的阳光沙滩一般;就好像这不是接受“审判”的俊杰音乐节舞台,而是洛杉矶街头的随性演出一般。雨果放松地举着自己的右手,展开手指,在空气中轻轻点击着键盘,彷佛是用夜空作为自己的键盘,奏响这曲“扼杀英雄(kill。诱r。heroes)”一般,嘴巴则对着话筒发出欢快而雀跃的欢呼声,“哦!嘿!”

    这种轻松而活泼的气氛如同月光一般没有任何阻碍地倾斜了下来,“嗯,我在火车上遇到了一个垂死的老人,”雨果双手握着话筒,压着自己的嗓音将丹田迸发出来的气音撕裂成为一个个音波,在空气中变成五彩斑斓的烟花,一颗颗绽放开来,这种略带沙哑却又富有质感的嗓音就好像是纯黑色的天鹅绒一般,漫天星光都变成了颗颗闪亮的钻石,在雨果的演绎之中绽放出美轮美奂的色彩,“没有更多的方向,没有更多的痛苦。嗯,他说,‘在我临死之前,只有一件事……永远不要让你的恐惧决定你的命运。’”

    最简单的旋律,最简单的歌词,最简单的编曲,却在雨果的演绎之中迸发出了最耀眼的光芒。整个现场刹那间就被荣耀至死的演奏所包围,那种简洁有力的鼓点就好像一记记闷棍狠狠击打在每一个人的心间,那种直接强劲的键盘音就好像一根根尖锐的刺不断冲击着皮肤的封锁。

    听,没有华丽的编曲,没有繁琐的吉他,没有一切垃圾摇滚具备的元素,这旋律简单而上口,彷佛仅仅只听过一遍就已经可以在脑海里回放了,但脑海里却震荡出了无穷的回响。

    想,歌词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垂死的老人?恐惧决定命运?这是什么狗屁!难道说垂死的老人就是濒临死亡的摇滚,而恐惧则说的是对于改变对于创新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