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查的账已查完,剩下的就是稽核袁仁贪赃的数目,户部的两位监察御史朝景玥行礼告退,回去写折子上奏。

    辽东军押着一众罪臣前往应天府牢狱,戚无羁回校场取账本,不到半个时辰,原本闹哄哄的屋子便安静下来。

    陆逊舒了口气,身子一歪,十分惬意地靠在景玥怀中,景玥唤来小厮,将满地的狼藉收拾,重新布置下一桌酒席,请山田信一和裴宣二人落座。

    “海上承蒙二人照顾,今日本王做东,二人放开吃,账全算在本王这里。”景玥郑重朝山田信一和裴宣行礼,他道:“先前隐瞒身份实属无奈,还望两位莫要”

    山田信一忙起身行礼,他打断景玥的话,笑道:“赔礼道歉千万不敢当,若是知道您乃大楚的安王殿下,小可说甚么也要多赠些银子,怎会埋怨您隐瞒身份一事。”

    这话说得甚是俏皮,既不谄媚也不自卑,落落大方。

    陆逊闻言,从景玥怀里探出头,他笑道:“嗳,我丑话先说到前头,咱们私底下交情甚好是一码事,你入我大楚经商缴税是另一码事,我家景王爷可不会因为他是你的义兄,收过你的银子,便私自为你降低关税。”

    这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尔后都大笑起来。

    景玥拧了拧陆逊的鼻尖,“狼崽子是铁公鸡么?一毛不拔。”

    席间众人言笑晏晏,这顿饭吃得甚是舒心,山田信一又给陆逊和景玥说了不少商税上的事情,等起身离席已是三更天。

    裴宣有身孕,不能再陪着他们折腾,山田信一和景玥陆逊二人重新道别,“海上遇到劫匪,若不是王爷和公子出手相助,宣儿与我早就成了刀下鬼,这份恩情山田信一永远都记着,二位有用得到小可的地方,尽管请张桓张公子来找。”

    “这是哪里的话,说来那些劫匪与我们有点渊源,相助倒是谈不上。”陆逊笑着摇头,“该感谢的是我们,今日麻烦二位大老远跑一趟,耽搁了半日的生意”

    “嗳,这话便见外了。”山田信一摆摆手打断,“小可与安王殿下一见如故,宣儿对公子也十分喜欢,咱们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是呢,我可喜欢你了。”裴宣伸手拉着陆逊的手,眼眸亮亮的。

    四人相互道了别,陆逊看着裴宣被山田信一扶上马车,待他们的马车消失在岔道口,这才偏头看向景玥,他不知想起了甚么,勾了抹意味深长的笑在唇边,“走么?安王殿下。”

    景玥看了陆逊一眼,瞬间明白他心中所想,眼底也带了笑意。

    夜色正浓,月光流泻在榻前,似汪了一滩亮晶晶的琉璃霜,青纱帐里二人身影交叠,喘息声在震荡如水波般的帷帐里漾开。

    景玥唇上涂着殷红的胭脂,脸颊上也抹了不少,他垂眼去看身下人,轻笑道:“如何?本王伺候得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