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话直说得那汉子黑了脸,敛了双目,拳头握得“咯嘣”直响,不过这只是一瞬的事情,待他再睁眼,神色已恢复平常。

    那汉子将手中的酒杯稳稳当当地搁在桌上,自始终都都没再看严霜一眼,他笑道:“王爷说甚的相好?陆远听不明白。普天之下没有王爷得不到的东西,一个小倌而已,王爷想碰便碰了。”

    严霜闻言,身子一僵,眸中的柔情慢慢变成了惧怕,他突然似疯了一般扑至陆远脚边,紧紧揪着陆远的衣袍,哭道:“公子我错了,那晚我本不该背着公子擅自行动,还望公子恕罪,公子便饶了我这一次罢。”

    陆远脸色铁青,他默不作声,拾起桌上的筷子只一口一口地吃菜,江云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瞧了会儿,笑道:“陆兄,那晚若不是安王匆忙将你老相好的夜行衣扒光,把人搂在怀里,陆逊陆公子便要拿住他喽。”

    听到这话,陆逊抬眸朝景玥望去。

    景玥正捏了一颗葡萄在手里把玩,稍一用力,紫色的葡萄汁水便染了一手,他也不在意,将手伸进了跪在身边一小倌的衣领里。

    陆逊瘪嘴,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将目光移开了。

    屋里严霜还在哭声祈求,可并无一人瞧他,众人都神色如常地吃酒谈话。

    三杯酒又下了肚,神色轻佻、在一旁狎弄小倌的江云忽地换了一副严肃神色,他将身上衣衫不整的小倌扯下去,凑到景玥身边低声道:“王爷,昨日探子来报,休屠耶之子——”

    “不必多说。”景玥伸手打断,他抬头,状似无意看向了屋顶。

    陆逊正贴着脸细听,被这猝不及防地一看,登时吓得直冒冷汗,他忙直起身子,躲到一旁敛声屏气,只听景玥含笑道:“时辰不早了,本王有些乏,酒席便散了罢。”

    陆逊轻轻皱眉,难道自己趴在屋顶被景玥发现了?

    正琢磨着,忽听屋里传来严霜的喝叫声,“慢着!我有一事相告!”

    这话一出,屋里便陷入了一片寂静。听不见声儿,陆逊只得缓缓凑过去。众人都已经站了起来,那位陆远陆公子从怀中摸出一张人皮面具正往脸上戴。

    陆逊瞧得明白,心底一片清明,原来他于午后瞧见的那个骑马男人便是陆远易容后的模样,难怪两人会穿一件衣裳。

    景玥挥了挥衣袖,示意屋里服侍的小倌们都退下,待门重新阖上,屋里仅剩他们四人,他这才垂眸看向严霜问:“你有何事要说?”

    严霜着急将功补过,当下膝行至景玥身边,磕了好几个头说道:“王爷,陆逊和陆三爷准备于明夜子时逃走!”

    这话一出,江云和陆远脸色均是一变,二人带着犹豫不决的神色看向景玥,景玥微敛双眸,一抹杀意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