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落,在天边染开一片绯红的云霞,银线般的官道伸向远处,陆逊仍穿着开阁的那件白衣,乌发散在身后,脸庞白皙如玉,他垂手立在一株柳树下,细细打量着景玥。

    “我要走了。”景玥定定地看着陆逊,开口道。

    “走罢。”陆逊点头。

    张桓牵着马车缓步走来,在桥旁立住,两匹毛色油亮的黑骊马“哒哒”两下马蹄,不住喷气。

    景玥上前逼近一步,低声问:“你再没有话对我说?”

    陆逊扯了个淡淡的笑来,一双剪水眼瞳微微收缩,浓睫轻颤,他道:“江湖路远,王爷珍重,此去不还。”

    说完抬眸一瞧,只见景玥红了双目,淡色薄唇紧抿,脸色铁青。

    景玥没再多说,转身便走,刚迈半步,又猛地回身,将陆逊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指尖触上陆逊下颌,不容反抗地抬起,唇便碾了上去。

    发狠地撕咬,鲜血和津液在口中纠缠,景玥将陆逊狠狠勒在胸口,夺走他口中仅剩的气息,直到怀里人蹙眉挣扎,这才撂开了手。

    陆逊的唇角被咬破,一缕细线般的血淌下,景玥抬手用拇指替他拈去,尔后轻轻笑了笑,又说了句“我走了”。

    “走罢。”陆逊依旧只是点了点头。

    张桓将脚凳取出搁在一旁,景玥没再多说,回身走向马车旁。

    踩着脚凳弯腰上马车时,陆逊又开口说话了,“我有空便去长安看你年岁长得很,还有碰面的那天。”

    景玥顿了顿,他没回头,抬臂一掀车帘坐在马车中。

    张桓翻身上马,扬手一挥马鞭,听得马儿一声长嘶,车轱辘便碾着官道摇晃着朝北方驶去。

    落日熔金,山河都沐浴在金光中,景玥掀起车帘朝后头看了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将陆逊撕碎了,掏出心来,瞧一瞧这个人的心到底是甚么做的,或是将陆逊的手脚打折了,绑在身边,一并带走。

    陆逊一直僵立在柳树下,直到马车驶得仅剩一点模糊的黑影,他这才将目光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