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堂内诸人很少见识王伦发怒,这时以闻焕章为首,四人连忙迎出堂来,都劝道“主公息怒”此刻陪在王伦身边的燕青和史文恭这才松了口气,他俩算是有了切身体会,平时笑呵呵的寨主发起脾气来,地动山摇呐。

    “闻先生,晚些时候你以我的名义发文济州岛,萧让朱仝二人身为太守兵马都监,麻痹大意守土失责,竟致倭寇偷袭上岛,戕害我军民达三千余人,另有伤者无数,实在是罪无可恕现免除两人本身所有职务,押往汉城府以待有司发落”

    免去职务外加待罪之身,这还是梁山泊开山以来对头领作出的最严厉地惩罚,在场众人不由面露惊讶神色。唯有闻焕章暗暗叹气,心道这两位真是安稳日子过久了,简直麻痹到家了。想这济州岛孤悬海上,照理说应该没有甚么威胁,但王伦一直坚持驻兵六千,光骑兵就有三个指挥,你道防谁的?难道是防百姓的?可惜了萧让,梁山嫡系出身的文官,本来有着大好的前程,如今仕途上添上这一笔不光彩的经历,日后再想要洗掉,不知道得付出多大代价。

    就在大家都为萧让朱仝惋惜时,独独吴用心里突突直跳:“叫我来此,不会是想让我去接替萧让这倒霉蛋罢?”只是旋即又纠结得不行:“谋人我擅长,民政我却哪里会?搞不好还要对倭开战,到时候没人听我的怎弄?”

    事实证明,吴用是想得有点多了。此时王伦早已经物色好了人选,“传令祖士远,即日起接任济州岛太守,接令之时,即刻赶往济州岛就职”王伦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转到人群最外侧的史文恭身上:

    “文恭。原本叫你集结队伍,是准备北上支援萧都护的。哪知眼下济州岛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你去合适眼下我们还搞不清楚倭国的意图是甚么,你先过去。和呼延庆张顺两支水军一起,把岛子给我先稳住”

    济州岛对于梁山泊的意义,史文恭如何不清楚,见王伦将它都交给自己把守,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当即拍着胸脯道:“若叫倭人不。倭寇再撞进来,末将必叫他们有来无回”还是王伦对倭人的叫法生动贴切,史文恭瞬时活学活用起来。

    “好那我就当真了你收拾收拾,便带手下人先去仁县码头,随后我会派大夫前来和你会合,人齐了便可以直接出发岛子上现在只有几千守备军,倭寇昨晚又跑了不少,会不会回来报复,我心里没有底”王伦拍了拍史文恭的肩膀,轻轻几下。在史文恭看来,有如千斤之重。毕竟,在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后,两人之间早已建立起一种默契。

    “主公放心末将定不敢有负重托”临危受命的史文恭抱拳告退,王伦此时气顺了一些,望着离去的史文恭,王伦有一瞬间走神了,脑海中翻来覆去就只一句话:“你们已经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王伦傲然立于白虎节堂前,却是无人敢催,最后还是他自己收敛神思。大家才随他进入白虎节堂。待众人坐定之后,王伦便叫燕青开始通报济州岛目前的最新情报。

    “根据目前所知的情报综合得知,倭寇二百余艘大小船只装载将近五千人,于昨夜二更时分由岛南登岛。在血洗咱们安置王俣的庄园后。好像得到了岛上情报,便不再恋战,兵分两路直接朝徐市耽罗两座县城进发,一路上并没有打劫村舍以至走漏消息。幸得马场守备雷横意外撞破西面这一路倭寇的阴谋,即刻借庄园内的信鸽向徐市城中的朱都监示警,却因城中负责信鸽的军士玩忽职守。遂浪费了这来之不易的预警时间……”

    “倭寇大队人马兵临城下之时守军方才发觉,双方混战一场,幸得雷横带领驻扎马场的两营骑兵连夜驰援,最终才打退倭寇进攻另外倭寇有零星数十条船只被海风吹散,分别于不同地点登陆,各自在村落劫掠之时,被闻讯赶来的民壮打死”

    燕青在陈述之时,尽量不带感彩,但听众还是纷纷变色,敌人大部队临城才被值夜的守军发现,必然不仅仅是混战一场的事情,肯定是吃了亏。这时吴用追问道:“看守王俣庄园的守兵,之前放没放出信鸽?”

    燕青点头道:“放了,但和雷守备的信鸽一样,当晚无人收信”

    “朱都监糊涂啊”在济州岛任过职的仇悆惋惜道,“尽管岛上用信鸽的地方不多,但怎能不派人日夜轮值?唉”

    吴用见说,肚里思量道:“他分明是好心,体谅士卒哩现在好了,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燕青也叹了口气,又道:“耽罗县高县令因为得到消息,连夜组织起城内驻扎的两营步军和耽罗族人谨守城池,又派人联络了在县城不远处驻训的守备军骑兵营,是以倒也没有让倭寇占到多少便宜。在攻城无望的倭寇转而袭扰村坊时,他将城池交给城中汉人民壮和族人看守,主动带兵出城援救,尽管最终驻扎耽罗的两营守军损失惨重,但好在最终将倭寇赶入海中不过,当晚高县令的嫡亲弟弟和弟媳就在老丈人王俣的庄上,没有躲过这场兵灾”

    在燕青还原事态的过程中,雷横和高贞乾的名字便成了昨夜那场窝囊仗中不多见的亮点,王伦对这两人的做法,特别是雷横,都表示了充分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