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闻言一凛,抬头往那偏房处望了一眼,问许贯忠道:“沧州柴进?”

    许贯忠微微颔首,表情十分凝重,那道人也不急了,叹了口气,面上显露出一股沧桑之色,摇头道:“师弟这是何必呢,无端给自己背个大包袱!”

    “义之所在,虽万千人必往矣!”许贯忠不赞同李助的说法,道:“我山寨大小八十多个头领,里外五七万人马,能有今天团结如一的局面,别的原因我不敢说,和哥哥这一点却有很大关系!”

    那道人闻言长叹了一口气,当初王伦千里救縻貹的一幕浮现在脑海之中,又联想到这一年多来,自己特意收集的关于王伦的消息,当下默默的点了点头,出人意料的盘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大吵大闹。

    见这道人突然规矩起来,许贯忠暗暗有些意动,看来自家哥哥在这位师兄心中,还真是颇有地位,此时连王庆的事都得往下压一压了,当下吩咐道:“道长远来劳顿,想来还未用饭,速速去取些酒食来,与道长垫饥!”

    那道人见说,朝许贯忠颔首致谢,道:“一顿两顿不吃,饿不死人!但是我师弟梁山泊主之位有甚么变故,只怕就要死人了!”

    “道长切勿心急!”许贯忠生怕这道人做出甚么过激的事情来,不但丝毫帮不到王伦半点忙,反而还会害了他。当然,也不排除这道人嘴上“师弟”“师弟”叫得亲热,心中却是另有想法。

    “柴进一介纨绔,作个公子哥儿倒还胜任,统领群雄简直笑话!若是把我师弟一片好心当做好欺,我手上这把剑却不饶他!”那道人说话间不禁面带狰狞。

    许贯忠闻言不禁暗暗戒备,趁李助不备,回身对左右道:“去请卢员外来此!”

    “河北玉麒麟?”李助眼睛忽然睁开,面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道:“两军阵前,斩将夺旗,贫道或许不如这卢俊义。但这平地之上,我要杀柴进,只怕还没有人阻得了我!”

    “道长若是一意孤行,持强妄为,许某只得无礼了!”许贯忠面色一沉,警告李助道。

    “我师弟得你襄助,还真是福缘深厚!”那道人忽然一笑,道:“放心。贫道杀他也不会在此地动手,叫我师弟脱不开干系!”

    许贯忠眯着眼瞧了李助一回,默然不语,江志鹏见气氛有些异常,出言道:“你不怕我家寨主怪罪于你?”

    “师兄为师弟做点事,哪里图他感激与否?纵然将来他要怪罪于我,贫道也是问心无愧!”李助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你这道人,好生不通情理。不解前因,不顾后果,一味……”江志鹏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只见偏厅大门打开,王伦走了出来,脸上看不出喜怒,那道人猛然窜起。奔到王伦身前,比梁山嫡系人马还要急切的问道:“师弟,和那小旋风谈得怎样?”

    王伦刚才在房中便听到这道人动静。当下也不吃惊,只是问道:“师……兄亲至,可是王盟主那边,有甚么紧要军情?”

    “这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事情,师兄且问你,到底跟柴进谈得怎样?”李助紧紧盯着王伦,右手突然搭在宝剑把手之上。

    王伦知道李助和柴进向来素无瓜葛,反而对自己一口一个师弟,往常但凡王庆处来人,必有他的一封“家书”同至,王伦望着这个老天爷赐予自己的“师兄”,感情一时有些复杂,不由吐露了一句实情,“一寨之主不在大官人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