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咱们就这么走了?”田虎一行人取了长兵器和马匹,出了王庆的营帐,这时他身边一个员外模样中年男子十分郁闷,很不甘心的问道。

    要知道这两日大家没少在柳元和潘忠身上花力气,就这么前功尽弃,叫他一时难以接受。更何况对方只不过报了一下王伦的字号,又不是王伦亲至,就这么走了,实在很没面子。

    “不走留下来看戏?你当王庆这处勾栏是不收钱的?到时候把命抵在那里,万事皆休!”田虎瞪了大舅子一眼,全无刚才大义凛然的范儿,此时回头对一个打扮不文不武的汉子道:“房军师,跟大家说道说道,免得大家想不通!”

    那房军师拱了拱手,摇头晃脑道:“圣人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又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众人都是大老粗,纵有富户出身者,也是不习文墨,闻言不禁都道:“老房,说人话!”

    那军师干笑一声,道:“我家大王何等身份的人,和一个二愣子强辩甚么?赢了显不得体面,输了可就亏大发了!”

    众人一想张三刚才那副二愣子样,简直像个泼皮,当下都是点头,纷纷附和道:“咱好汉不跟愣子斗!”

    “这就是了!这厮是个二愣子,做事哪里计后果?还好我家大王有急智,几句话把这厮绕进去了,叫他没机会发癫!”房先生轻轻拍了田虎一记马屁,随后又道:

    “还有杜壆那个死心眼,对我们这几日在众头领那里走访的行为早就心生怨恨,但外有曾头市大敌,内又王庆病危,一时不敢跟我们翻脸!但如今不一样了,有梁山泊跟他们撑腰,保不齐这厮做出甚么事来。大王千金之躯。岂可置身险地?大家都是大王身边心腹,将来的栋梁之才,不要整天喊打喊杀,要学会随机应变!多用用脑子!”

    那中年员外听了军师这番言语,拍了拍头,悔恨道:“还是妹夫脑子好使!我等只为一时之气,险些坏了大事!”

    田虎满意的看了自己的白纸扇一眼,扶髯大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达到目的便好了,若为几句言语置气。与一般草寇何异?”

    “大王说得甚是,但咱们这几天联络的头领怎么办!”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出言问道。

    田虎不用回头便知是谁说话,此人乃是自己手下一员猛将,为人甚是忠心,当下好言道:“老董,急甚么?该怎么办,还怎么办!王庆那厮活不了几天了,他手下这十几处寨子,早晚散伙!咱们不趁机搂草打兔子。难道留给王伦那书生不曾?”

    房军师忽然插嘴道:“大王,我听说梁山泊有个甚么神医安道全,号称杏林第一神医,若是他过来。会不会叫事情再起变故?”

    田虎见说,面露沉思之色,想了想道:“学度,那王庆的伤势你也亲眼见了。史文恭这厮手毒啊,简直一箭封喉!王庆能苟延残喘到今天,完全算是他的运气。终不能这世上真有人能起死回生罢?”

    “是我想多了!”房学度点点头道,“王庆死期不远,咱们回去好生合计合计,看接下来该怎么办!王伦这厮说来与我们还有些过节,但是眼下还不宜闹翻,这厮不是兵强马壮?如果此番他会过来,我想,尽量利用这厮一把!”

    众人闻言十分崇拜的望向军师,见他面色笃定,都是暗暗兴奋:利用王伦啊!天下敢说这话的绝没有几个!这可不是一般的气魄!只听田虎哈哈一笑,笑容可掬的望着房学度,道:“一切便托付军师了!”

    谈话进行到这里,气氛顿时变得轻松欢快起来,众人正有说有笑,忽然土坡后面撞出一队骑兵来,陆陆续续出来的人马不少于五百骑,众人脸上笑容顿时凝固起来,这明显不是自家人马,王庆手下各寨更不可能有这样一支建制骑兵,田虎咬了咬牙,嘴里迸出几个字来:“娘的,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