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太迟钝了,迟钝到就连喜欢你,也要先经人点拨,再确认一遍。

    第二日,时倾罕见的失眠了。

    两双乌黑的眼睛下吊着浅浅的青紫色,满眼皆是疲惫,看起来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昨日与乐逍遥谈过之后,埋藏在时倾头上的雾气全部散开,豁然明朗。

    是真的吗?

    是喜欢他的吗?

    每当想起这个词,时倾的心脏总是扑通扑通乱跳。她本来就睡不着,为了确认乐逍遥说的话,她索性怀着满腔心事跑到院子里就坐,等到差不多鸡鸣时刻,隔壁那间屋子的门缓缓推开。

    时倾立即直起身子,双眼闪烁。放在石桌上的纤纤玉手不经意捏紧,无意间暴露了女孩子这会儿很紧张的事实。

    时倾捏了捏手指,深吸了口气,平稳心态,又一边想道:我紧张什么啊?只是确认一遍自己喜不喜欢他,有没有那只臭狐狸说的感觉。时倾啊时倾,把你往日的姿态拿出来,不要作出一副这种一遇到爱情就头脑发昏丧志理智的情况。

    她果断深吸口气,视线放远,装作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只披了件外袍懒洋洋倚着门框的男人。

    季瑜披散着头发,五官俊美,下巴瘦削。他见时倾孤零零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即使昨日心里憋了再大的气,这会儿也烟消云散了。

    她一夜未睡,他又何尝能睡得着?

    一想到有个陌生男人被她带回了她的闺房,即使那是只被他压制了法术的狐狸,他也依旧放心不下。

    不甘,气恼所有心绪一下子涌上心头。季瑜拿时倾没有办法,又不能半夜潜入她的闺房将臭狐狸扔出去。于是他便那样,在屋子里坐了一个晚上。只等到天快亮时,隔壁才有了动静。

    辰时的风夹杂着凉意拂过面颊,梧桐树的枝叶簌簌作响,有那么几片落在时倾肩上,随着她舞动的发梢一摇一摆。

    半晌,季瑜叹了口气,径直向时倾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披到时倾的身上,他垂着眸,男人的指尖修长,骨节分明,肤色苍白却依稀可见皮肤下的血管。

    他半蹲在时倾面前,仔仔细细的为她系绳。

    扑面而来的凉意萦绕在时倾的鼻尖,带着男人身上好闻的气味钻入其中,让时倾不经意红了脸颊。

    “不用,我,我来就好……谢谢。”她本应抢过季瑜正做的事,但他却以一种极为固执霸道的姿态拒绝了她自己的动作,将绳子系好后他抬起眼,眸色瑰丽,仿佛是一颗坠入黑夜的紫宝石,带着致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