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正蹲在地上刮洋芋,突然“咚”一声响,正霞踢门进来了,不言不语地站在他面前,只是拿眼睛瞪他。金成大吃一惊,木了半日,才站起身来说:“你咋来了?没去找李大明?”

    “金成,你跟谁说话呢?”秀娥在里屋问。

    “没谁,一个熟人。”金成答。

    正霞也不吱声,端直就开门进了里屋。金成紧跟在她后面,也进来了,左手里捏着个刮了一半的洋芋,右手捏着洋芋挠子。

    “你是谁?”秀娥从床上坐起身来,瞅正霞两眼,问。

    “我是谁?我还要问你是谁呢!”正霞气呼呼地说。

    秀娥心里差不多已经明白,却仍问了一句:“金成,她是谁?”张金成平板着脸,木木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你有婆娘娃了,为啥要骗我?!”正霞锐叫起来,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在屋苦巴巴地伺候你爸你妈,你倒好!嫖起婆娘,养起野女人来了!”秀娥说着,也哭起来。

    “谁是野女人?”正霞指着秀娥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嚷道,“你那卖沟子的男人骗我,欺负我!我要告他!……”

    秀娥说:“你这卖碧的货!告去吧!我也去告他……”

    两个女人嚷着嚷着,就滚打在一起。孩子吓得哇哇直哭。

    金成面如土色,过去抱了儿子,灰溜溜的就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就有一只布鞋砸到他的背上,紧接着又有一只高跟皮鞋砸在了他的头上。金成脑袋里嗡嗡响了半日,踉跄两步,差点跌倒。

    他突然火了,将儿子丢到地上,猛回转身,扑到床前,左右开弓,狠狠扇了秀娥、正霞每人两耳光,骂道:“你俩没一个好东西!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坐牢!老子青藏线上下来的,啥苦没吃过?坐牢算个球!”

    正霞、秀娥同时愣住。

    片刻后,正霞哇一声哭了,一扭头冲出门去。

    金成呲着牙狠瞪秀娥一眼,也追了出去,在楼下追上了正霞,一把扯住说:“你听我说……”

    “还有啥好说的?”正霞狠命挣扎着,泪流满面说,“你个流氓!你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