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乌泱泱一群男人,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记者,和一个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小姑娘,在刑警们常去的小饭店包了个小包厢。这一周以来,太多的压抑和辛苦都被宣泄出来,大家的欢笑充斥着整个包厢,让这个老旧的小空调房在五月的夜里还是热情如火。简蔷的毕业实习无疑是优秀的,她夺枪制服绑架犯这一条,就足够立功表现。于是她的实习表格便多了个无比光荣的荣誉。而包阳邀请陈飞濯,显然也是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结,王兴对他的点化,让他放下了曾经的芥蒂,作为领导者,更多不是埋头去做,而应该善用人才做最优选择。陈飞濯呢,他看了看身边的简蔷,她年轻的脸庞有时会和自己惨死的年幼妹妹重合。事实上,每当想起那个傍晚,对他都是一种极度折磨。但王文牧却坐在那辆奔驰车后座对他说:“小陈,今天我将案子的资料交给你,但我不是要让你往后看。恰恰相反,我只是希望你能了结掉从前的东西,从此珍惜那些当下的人和事,那才是你能保护的。”

    裘君昊就错在这上面,陈飞濯不希望自己和他一样蠢。

    饭局上,简蔷兴起也喝了一瓶啤酒。走出饭馆的时候,她明显起了变化,除了发烧的脸颊,话也多了不少。大家互相告别,简蔷打算叫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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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送你?”陈飞濯问她。

    “不要你送。”简蔷一边回答一边拨弄手机,“我已经喊了车,等会儿就能到。”

    “那行。”陈飞濯并没有坚持,“我陪你等会儿。”

    简蔷没有理睬他,反倒突然一弯腰,坐在了饭店门前的马路牙子上。陈飞濯看着她有些油腻腻的头顶忽然好笑,叹了口气走下台阶,也在她旁边坐下:

    “明天我想去姐姐家吃饭。”

    “不行,你别来我家。”简蔷把脑袋搁在双膝上,很决绝地拒绝了他。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你来了,我也肯定会赶你走,所以就别多此一举了。”简蔷虽然觉得疲惫,但嘴炮一点都没落下。她望着面前渐渐沉入安宁的马路突然问道,“王文牧那天晚上给你的资料到底是什么?”她还记得那晚为了“保护报案人”,自己也陪他等出租车。对他手里捏着的那个牛皮纸袋,她始终都很好奇。

    陈飞濯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简蔷回过头看他,才发现男子正望着头顶唯一明亮的北极星,它即便在夜晚灿若白昼的洪市夜空,还是清冷闪烁:

    “喂,说句话啊!”简蔷拖长声调,一听就是酒精作用,语气都有些黏黏糊糊,完全不是平常的果决。

    “我家灭门的资料。”陈飞濯极平淡的回答。简蔷这才缓缓坐直,她当然耳闻过他的过去,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一定是痛彻心扉的。自知失言,她没再问下去。但有时她会想,如果自己是他的话,一定会亲手去抓住凶手,所以更会成为一名警察。而他却没有继承父亲衣钵,从一开始,他就拒绝成为警察,在大学填志愿的时候,父亲还特意询问过他。但他很直接地排除了这个选项。

    这之后两人再没对话,出租很快也到达。这次是他目送简蔷上车。女孩儿坐上车,窗外的男子却只是双手插着口袋随意地站在那里,他望着简蔷,却一言不发。简蔷觉得自己好像能从他的双眼里看到些落寞,但她同样连告别也没说。

    第二天,陈飞濯没有来家里吃饭。简蔷第一次对他的缺席感到好奇和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