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1/2)
这栋旧房子的院子有一扇小门，门则虚掩着。
还没走近，一种奇怪的味道就飘出院子。那味道带着些刺激性，让人觉得不那么舒服，陈飞濯立刻皱了下眉，下意识捂住口鼻。他借着月光推门进入，便看到了一片空空荡荡的小院。院子里摆着几只花盆，但里面原本的植物显然已经枯亡，几根枝节扭曲的躯干在花盆里静静竖着，仿佛张牙舞爪的鬼魅。
一切平静到出奇，陈飞濯蹑手蹑脚往里走，很快，他似乎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呜呜”声，像是有谁在努力发出声音一样。心里陡然一滞，陈飞濯立刻调转方向往屋里走。在穿过一间空落落的房间后，他走到了客厅。显然，房屋里更加昏暗，那种奇怪的味道也愈加浓烈。他皱了下眉心，原本“呜呜”的声音在这一刻忽然断了，这让他更加烦躁，总害怕晚一步自己会永远失去简蔷。于是他立刻转身，打开了身边房间的门，但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对桌椅，并没有什么人。于是他走出来重新去开对面的一个房间，门被打开，月光从窗户外射-进来，两边架子上整整齐齐摆着的玻璃罐被月光照得闪闪发光。陈飞濯被那明亮的罐子吸引，他走进想认真端详，但很快，那罐子里浮着的东西就惊得他后退了一步。那是一双眼睛，与曾收到的照片上的那双眼睛像极了。陈飞濯觉得自己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这时，他发现玻璃罐上贴着一张标签，上面写着受害者被杀的日期。除了这只玻璃罐，旁边还有一连串的罐子，陈飞濯一个接一个照亮了哪些玻璃罐。有的罐子里泡着一只手，有的则是一只耳朵，还有断脚……它们都被泡在难闻的透明液体中，悬浮着，与这惨白的月光一样，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这让陈飞濯几乎确认，这就是那位连环杀手的家。而这间房里则陈列着从二十几年前便开始收集的“战利品”
陈飞濯屏住呼吸，关灯退出了房间。随后，从房间旁边那扇门里却传来了一股更为浓烈的气味，他皱了皱眉头，这令人作呕的化学品气味让他觉得几乎要晕倒。但他还是强忍住不适握住了门把手，这里又会是什么呢？就像是童话《蓝胡子》里对未知房间的强烈好奇，陈飞濯按下门把的瞬间，谜底也终于揭晓。只是一切太过惨烈，让他的胃袋也瞬间收缩了一下。借着月光，他似乎感觉到自己正踩在一片粘稠的东西上。他皱着眉头，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缓慢滋生。点亮手电，那令人惴惴的答案还是显露出来——是血，而且铺满了整片白瓷砖地上！陈飞濯靠在墙上，这画面混合着刺激的气味让他几乎要昏迷，恍惚中那个鲜红下午冲进家门的惨景再次浮现于脑海，这让他的胃也开始绞痛起来。
他伸手拍了自己一巴掌，他知道如果自己在这里倒下，结局很有可能是在警察来之前，简蔷和他都死在这里。所以他现在必须靠意志力强挺着，虽然那个下午在他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但他还是抬起脸，一步步朝浴缸的方向挪去。浴帘被整齐地拉在墙边，陈飞濯的手电光直射最深处的浴缸，浴缸表面有一层塑料薄膜，压抑地盖住了整只浴缸。陈飞濯缓缓走近，随着距离浴缸越来越近，那种气味也越来越浓烈。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这个味道他曾经闻到过。好几年前去大学拜访一位法医专家，在实验室里他曾闻到过，这是福尔马林的味道，它是为了防腐而用到的化学品。
随着浴缸表面渐渐显露，那层模糊的塑料纸下也隐约映出一个人的轮廓。陈飞濯捏着鼻子，大着胆子还是将手落在了塑料纸上。他知道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但他还是果断地掀开了塑料布，一具女人的尸体赫然出现。陈飞濯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但惨白的人形出现时，他还是心颤了一下。女孩儿的脖子被刀子划开，这是“风铃杀手”的一贯手法，恐怕在割喉的时候，溅出去的血迹让才让整间厕所如此血腥。强忍不适，他认真端详了一下这张浮出一丝水面的脸。微睁的双眼，无神的瞳孔对手机灯没有丝毫躲闪，她的嘴角张开一条缝，仿佛在低声呐喊着什么。陈飞濯一眼就认出了这张脸，是温慧茹，他在调查时得到了温慧茹的个人网络账号，也见过女孩儿公布在平台上的好多张个人照片。这个长期在英国留学的女孩儿长着一张阳光的脸，笑起来很有感染力。但现在，这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却没有一丝丝的血色，就像个皮偶一样诡异而安静。
就在这安宁到恐怖的时刻，陈飞濯却听到一串脚步，从头顶一路穿过。随后，外面的门似乎被谁推开，陈飞濯立刻关了手机灯光，静静站在墙边不发出一丝声音。他好像去厨房翻找起什么东西，陈飞濯能听到工具乒乒乓乓的声音，他心里越来越紧张，除了害怕那个凶手会发现自己，更是为简蔷此刻的安危感到紧张。很快，那串脚步便重新走出门外，陈飞濯这才挪到墙边，旋开厕所的门把。客厅边的大门还在轻轻摇晃，显然凶手已经从大门离开，这样看来，他应该把简蔷绑到二楼了。只是陈飞濯有一点没有想通，像简蔷身手这样了得的人，为什么会被凶手制服呢？
陈飞濯从大门走出，楼道里的墙面已经有些斑驳，这本就是一片老小区，现在又遇上拆迁，楼道里的窗户架都卸掉了，即便是夏天，陈飞濯都觉得阵阵阴冷的风正从空洞洞的窗户孔里吹进来。
陈飞濯沿着楼梯尽量不发出声音向上走，很快，从二楼虚掩着的门缝里洒出的昏黄灯光终于引得他加快步伐。他握紧了手上的防身棒，门外，他似乎从缝隙中看到一个女人的轮廓，她正被绑在一只凳子上，身体似乎还在努力扭动着。
陈飞濯深吸一口气，下一秒他瞬间推开门。随着灯光一晃，他似乎看到那束光从简蔷脸上扫过，女孩儿皱着眉正在摇头，下一秒，头晕目眩。疼痛沿着头顶传来，男子闷声倒下。
等他清醒过来时，他已经被牢牢捆在椅子上。并排的另一张椅子上则是简蔷，她正关切地望着陈飞濯，见他终于清醒过来，女孩儿才稍稍放心些。
“好了，既然陈记者已经醒过来了，那我也可以动手了。”阴影里的人，从黑暗处渐渐现身，陈飞濯虽然觉得被打的那一下还在隐隐作痛，但他还是抬起头，眯着眼睛努力看清了男人的模样：
“……柴晋？”男人愣了一下，他想起之前几次与他的交谈，他和蔼，有亲和力，让人觉得就是一个五十来岁已经知天命的男人。他温和儒雅的模样让谁都想不到，他居然会是这起前后贯穿二十多年案件的凶手。
“是不是让你有些惊讶？”他笑着问道，“不过陈记者啊陈记者，我本来没打算碰你，毕竟我还等着下一期《洪丰周刊》能有我的专题呢！”
陈飞濯冷笑一声，他开口道：
“别急，下一期是你的专题肯定跑不掉。”
柴晋不解，他脸上淡淡的皱纹被暗淡烛光晕染得有些恐怖，陈飞濯则继续说道：
还没走近，一种奇怪的味道就飘出院子。那味道带着些刺激性，让人觉得不那么舒服，陈飞濯立刻皱了下眉，下意识捂住口鼻。他借着月光推门进入，便看到了一片空空荡荡的小院。院子里摆着几只花盆，但里面原本的植物显然已经枯亡，几根枝节扭曲的躯干在花盆里静静竖着，仿佛张牙舞爪的鬼魅。
一切平静到出奇，陈飞濯蹑手蹑脚往里走，很快，他似乎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呜呜”声，像是有谁在努力发出声音一样。心里陡然一滞，陈飞濯立刻调转方向往屋里走。在穿过一间空落落的房间后，他走到了客厅。显然，房屋里更加昏暗，那种奇怪的味道也愈加浓烈。他皱了下眉心，原本“呜呜”的声音在这一刻忽然断了，这让他更加烦躁，总害怕晚一步自己会永远失去简蔷。于是他立刻转身，打开了身边房间的门，但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对桌椅，并没有什么人。于是他走出来重新去开对面的一个房间，门被打开，月光从窗户外射-进来，两边架子上整整齐齐摆着的玻璃罐被月光照得闪闪发光。陈飞濯被那明亮的罐子吸引，他走进想认真端详，但很快，那罐子里浮着的东西就惊得他后退了一步。那是一双眼睛，与曾收到的照片上的那双眼睛像极了。陈飞濯觉得自己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这时，他发现玻璃罐上贴着一张标签，上面写着受害者被杀的日期。除了这只玻璃罐，旁边还有一连串的罐子，陈飞濯一个接一个照亮了哪些玻璃罐。有的罐子里泡着一只手，有的则是一只耳朵，还有断脚……它们都被泡在难闻的透明液体中，悬浮着，与这惨白的月光一样，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这让陈飞濯几乎确认，这就是那位连环杀手的家。而这间房里则陈列着从二十几年前便开始收集的“战利品”
陈飞濯屏住呼吸，关灯退出了房间。随后，从房间旁边那扇门里却传来了一股更为浓烈的气味，他皱了皱眉头，这令人作呕的化学品气味让他觉得几乎要晕倒。但他还是强忍住不适握住了门把手，这里又会是什么呢？就像是童话《蓝胡子》里对未知房间的强烈好奇，陈飞濯按下门把的瞬间，谜底也终于揭晓。只是一切太过惨烈，让他的胃袋也瞬间收缩了一下。借着月光，他似乎感觉到自己正踩在一片粘稠的东西上。他皱着眉头，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缓慢滋生。点亮手电，那令人惴惴的答案还是显露出来——是血，而且铺满了整片白瓷砖地上！陈飞濯靠在墙上，这画面混合着刺激的气味让他几乎要昏迷，恍惚中那个鲜红下午冲进家门的惨景再次浮现于脑海，这让他的胃也开始绞痛起来。
他伸手拍了自己一巴掌，他知道如果自己在这里倒下，结局很有可能是在警察来之前，简蔷和他都死在这里。所以他现在必须靠意志力强挺着，虽然那个下午在他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但他还是抬起脸，一步步朝浴缸的方向挪去。浴帘被整齐地拉在墙边，陈飞濯的手电光直射最深处的浴缸，浴缸表面有一层塑料薄膜，压抑地盖住了整只浴缸。陈飞濯缓缓走近，随着距离浴缸越来越近，那种气味也越来越浓烈。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这个味道他曾经闻到过。好几年前去大学拜访一位法医专家，在实验室里他曾闻到过，这是福尔马林的味道，它是为了防腐而用到的化学品。
随着浴缸表面渐渐显露，那层模糊的塑料纸下也隐约映出一个人的轮廓。陈飞濯捏着鼻子，大着胆子还是将手落在了塑料纸上。他知道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但他还是果断地掀开了塑料布，一具女人的尸体赫然出现。陈飞濯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但惨白的人形出现时，他还是心颤了一下。女孩儿的脖子被刀子划开，这是“风铃杀手”的一贯手法，恐怕在割喉的时候，溅出去的血迹让才让整间厕所如此血腥。强忍不适，他认真端详了一下这张浮出一丝水面的脸。微睁的双眼，无神的瞳孔对手机灯没有丝毫躲闪，她的嘴角张开一条缝，仿佛在低声呐喊着什么。陈飞濯一眼就认出了这张脸，是温慧茹，他在调查时得到了温慧茹的个人网络账号，也见过女孩儿公布在平台上的好多张个人照片。这个长期在英国留学的女孩儿长着一张阳光的脸，笑起来很有感染力。但现在，这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却没有一丝丝的血色，就像个皮偶一样诡异而安静。
就在这安宁到恐怖的时刻，陈飞濯却听到一串脚步，从头顶一路穿过。随后，外面的门似乎被谁推开，陈飞濯立刻关了手机灯光，静静站在墙边不发出一丝声音。他好像去厨房翻找起什么东西，陈飞濯能听到工具乒乒乓乓的声音，他心里越来越紧张，除了害怕那个凶手会发现自己，更是为简蔷此刻的安危感到紧张。很快，那串脚步便重新走出门外，陈飞濯这才挪到墙边，旋开厕所的门把。客厅边的大门还在轻轻摇晃，显然凶手已经从大门离开，这样看来，他应该把简蔷绑到二楼了。只是陈飞濯有一点没有想通，像简蔷身手这样了得的人，为什么会被凶手制服呢？
陈飞濯从大门走出，楼道里的墙面已经有些斑驳，这本就是一片老小区，现在又遇上拆迁，楼道里的窗户架都卸掉了，即便是夏天，陈飞濯都觉得阵阵阴冷的风正从空洞洞的窗户孔里吹进来。
陈飞濯沿着楼梯尽量不发出声音向上走，很快，从二楼虚掩着的门缝里洒出的昏黄灯光终于引得他加快步伐。他握紧了手上的防身棒，门外，他似乎从缝隙中看到一个女人的轮廓，她正被绑在一只凳子上，身体似乎还在努力扭动着。
陈飞濯深吸一口气，下一秒他瞬间推开门。随着灯光一晃，他似乎看到那束光从简蔷脸上扫过，女孩儿皱着眉正在摇头，下一秒，头晕目眩。疼痛沿着头顶传来，男子闷声倒下。
等他清醒过来时，他已经被牢牢捆在椅子上。并排的另一张椅子上则是简蔷，她正关切地望着陈飞濯，见他终于清醒过来，女孩儿才稍稍放心些。
“好了，既然陈记者已经醒过来了，那我也可以动手了。”阴影里的人，从黑暗处渐渐现身，陈飞濯虽然觉得被打的那一下还在隐隐作痛，但他还是抬起头，眯着眼睛努力看清了男人的模样：
“……柴晋？”男人愣了一下，他想起之前几次与他的交谈，他和蔼，有亲和力，让人觉得就是一个五十来岁已经知天命的男人。他温和儒雅的模样让谁都想不到，他居然会是这起前后贯穿二十多年案件的凶手。
“是不是让你有些惊讶？”他笑着问道，“不过陈记者啊陈记者，我本来没打算碰你，毕竟我还等着下一期《洪丰周刊》能有我的专题呢！”
陈飞濯冷笑一声，他开口道：
“别急，下一期是你的专题肯定跑不掉。”
柴晋不解，他脸上淡淡的皱纹被暗淡烛光晕染得有些恐怖，陈飞濯则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