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往事重新被提起,就连白慕重头开始细细回想那血腥的一天时,他还是因为不适而暂停,狠狠抽起那支警员递给他的香烟。男子的眼神有些迷离,望着身边明亮的窗户,他不知道应该怎样继续下去。于是坐在一边的简政华转过身,他的身上洒满冬日的阳光,明亮到有些炫目:

    “陈同的妻子邱蔚呢?她是怎么死的?”

    白慕的视线这才重新转到了他身上,他躺在床上垂下双眼,接着说:

    “她肚子里的毒品破了,所以死了。”

    “你们没有包好吗?”简政华虽然知道邱蔚的死因,但还是忍不住问他。

    “可能吧!”白慕回答,“说实话,这件事情的确在我们的预料之外。那些毒品对当时的华飞来说很需要。他在发现邱蔚中毒后,最慌张的还是那些毒品会没法取出来。”白慕说,“说真的,他差一点点想要剖开邱蔚的肚子,但最后还是被我阻止了。”

    简政华没有吱声,但是在他沉淀着岁月的沧桑的脸上,却冒出了熊熊怒火,这让白慕不自觉躲开了视线:

    “但是我阻止了他,我那天的确没想到会一下子死那么多人,本来咱们就只打算杀了陈同一个人。实际上当初说要杀陈同的时候,我就已经有很大的心理压力,当我们联手灭门了他们一家的时候,我心里还是非常难受的。他对我说还要把陈同老婆的肚子剖开,我说什么都不能接受。所以我跟他说,赶紧把尸体埋了,别搞得一团糟,到时候被人发现反倒吃不了兜着走。这才让邱蔚能保住全尸。”

    “你们实在是……”简政华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心中强烈的愤怒在这个瞬间变成了一种无力,他想起被陈飞濯带走的那个玩偶,也许邱蔚最后唯一的希望就是手上这只玩偶的主人,她的女儿能活着,她唯一庆幸的则是她的儿子正在夏令营,恰巧躲开了这场劫难吧!

    简政华能体会这位母亲的痛苦,他接过曾经最好的朋友父亲的职责,将陈飞濯留在身边,就是因为他不希望男孩儿从此以后茕茕孑立,他希望他能记住自己的父亲是一位人民警察,是一位足够值得尊敬的英雄。

    “还有一个人你没有提到。”简政华从回忆和感叹中回过神来,他看向面前的男人,然后问他,“王利洋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白慕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简政华,却只字不提。

    “哦?难道你是在害怕?”

    “简队,你别激我。”白慕说,“激我也没有用,我知道,如果我说些没头没脑的东西,有人会找我。”

    “那你怎么不怕你什么都不说,我们马上就会找你?”简政华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

    “我说得已经够多了。”白慕补充,“我把蔡斌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那是因为蔡斌已经被抓起来了。”简政华说。

    “说真的,”白慕轻笑了一声,“你们能把商市——一个省会城市的市长给抓起来,我还真是没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