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界桥南二十里。袁绍军大营。

    营地中部的大帐内。袁绍端坐于正中上首。冀州文臣武将分列两边。

    袁绍今年虚岁四十正当壮年。长期混迹于朝堂的经历。早已让他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再加上生就一副雄严大器的容貌。以及平日里表现出的那份从善如流。还有令人艳羡的显赫出身。使得他的帐下聚集了不少英才。从关东诸侯盟主到冀州牧。袁绍的发展势头良好。前景一片光明。相对应的。袁绍身上的威严气质也更趋明显。

    然而。此时袁绍心头却没有多少底气。

    北面的公孙瓒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这些日子的对峙。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小规模冲突。北平军表现出来的作战能力远在冀州军之上。试探性的交手。北平军优势十分明显。这还只是公孙瓒麾下的普通部队。最精锐的白马义从一直未曾出手。

    轻咳了一声。见帐中诸人的目光都已转了过来。袁绍沉声道:“半个时辰前得到的最新探报。公孙瓒的多股骑兵部队在常山郡、河间郡、安平郡和中山国境内四处流窜。专挑那些防御力薄弱的村镇下手。掠夺粮食和财货还在次要。北平军还残杀当地守军并掳走我冀州百姓。诸君对此可有高见?”

    袁绍这番话甚为得体。向众人清晰地传递出了自己“重人命甚于财帛”的信息。既说明北平军已在冀州北部各郡县纵横捭阖、已方正处于逆境的事实。又能激发起将士们同仇敌忾的反抗意志。在场的文臣武将大多都是冀州人。且家在北部诸郡的也不在少数。他们的族人乡党正在北平军的威胁之下。这些人当然会受不了。帐内果然一片大乱。武将们群情激愤。请战之声不绝于耳。

    肃立一旁的田丰不禁暗自点头。军心可用。

    在召集众人入帐议事之前。田丰、沮授等人便和袁绍有过一番沟通。

    从最近这段时间北平军的种种动作来看。公孙瓒地打算已不难明白。那便是不断袭扰冀州北部各郡县。劫掠人口、物资以充实北平。直至袁绍被迫出面决战为止。

    出战。正中公孙瓒地下怀。北平军的实力在冀州军之上。又有传说中的白马义从。两军对决公孙瓒的胜率颇大。只要一举击溃冀州军主力。不用在界桥浪费时间。北平军便能长驱直入。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迅速攻占冀州各郡;不出。相当于喝下慢性毒药。拥重兵却置治下百姓安危于不顾有失民望。敌我实力此消彼长之下即使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日子。终究还是难逃一死。且会凭空背上无尽骂名!

    无论袁绍作何反应。公孙瓒都能捞到好处。

    冀州军必须有所行动。搏浪一击还有成功地机会。萎缩不前只能是坐以待毙。在田丰和沮授的苦劝之下。袁绍倒也拿出了几分胆气。决定近期与公孙瓒决战。

    两军对决。士气为先。在这个家族利益重于国家利益的时代。公孙瓒纵兵寇冀州北部诸郡县的作法。无异于帮了袁绍的大忙。即使北平军实力强横。红了眼的冀州英才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恨不得袁绍立即出兵。将威胁到族人安危、家族利益的北平太守杀得败退三百里。

    看着帐中诸将一个个吹胡子瞪眼。一幅要择人而噬地模样。袁绍就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虽说北平军仍然强大。但将士们至少已经敢与强悍的对手一战。

    “诸位稍安勿躁。且各自回营整顿兵马。随时等候命令!”

    “是!”

    文臣武将们大多离帐而去。田丰、沮授和许攸三人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