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寻声望过去。

    换了三次的囚车拾掇得整洁,车轼都擦得干干净净。

    囚车里的犯人也被吼得有点懵,从木枷里把手撤出来,揉了揉震得不轻的耳朵。

    内监专门拘押凶悍恶犯,等闲人见不着。从半月前人被绑得严严实实,连夜押进来,侍御史也是头一次见着这位传闻中“极端凶恶、杀人如麻”的悍犯。

    看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眉目生得英气疏朗,身上只套了件单薄的囚衣,浆洗得格外干净。

    丝毫看不出刚提了要在囚车上插花的过分要求,犯人刚揉着耳朵,不甚在意地安抚了中丞大人,正无所事事地倚着干草堆打哈欠。

    “这是什么人物?”

    自己辛辛苦苦翻晒了三天的干草,侍御史一眼就认了出来,瞪圆了眼睛:“将死之人,如何还这等做派?”

    “这几年才来京城吧?”老文吏放下卷宗,“那是云小侯爷。”

    侍御史不解:“谁?”

    老文吏叹了一声:“知道镇远侯吗?”

    京城最荒败的地方,不在京郊村落,不在道观野庙。

    在镇远侯府。

    当年镇远侯谋逆兵变、构陷皇子性命,满门抄斩,侯府也从那时起就跟着荒置了下来。

    一晃五年,门上的封条早已破败不堪,分封的王爷诸侯换过一茬,这座侯府也依然没能易主。

    “当年有人诬陷端王谋逆,害得端王殁在了天牢。”

    这是天大的事,侍御史自然记得:“先帝震怒。彻查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这个镇远侯胆大包天,妄图谋逆,又构陷皇子。”

    老文吏点头:“镇远侯是皇后亲侄,却闯下这等滔天大祸。皇后陡闻这等变故,连惊带痛,没多久就也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