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狗啊】

    北方的冬天那样漫长,像是永远也过不去一样。

    我烧了一天之后,就去上班了,感冒发烧而已,哪就那么娇贵了呢?我年轻,病症总是好得很快,只是烧退下去了,咳嗽一直不好。

    白天尚且能捱,夜里愈发严重。不过你要知道,我是典型的穷人思维,即花钱的事情不到无法解决,我并不会去正视它,而等到无法解决了,也自然就不必花钱了。

    我奶奶就是这样把小病拖成大病的,她应当没有想到,她的子孙那样重情重义,倾家荡产也想要治愈她。只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我知道什么叫以史为鉴,可我自负年轻,那个冬天,我都没把咳嗽放在心上。

    溜了棉絮的工作服,漏风的单鞋,匮乏的睡眠,吵闹的工厂,令人恶心的男女情/欲和下笔艰难的憾平生,那个冬天,我很多次觉得要死掉了。

    在寒夜里,在流水线上,在闹钟响起的那一刻,在方棠问我“你到底写的是什么”的时候。

    可我毕竟没有死,我还是等来了喘息。对于打工人来说,过年总是最好的喘息机会。只是春节像裹了小脚的老女人,一步三晃荡,等到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已经被夺去了健康。

    那时候我夜里码字,咳得喘不上气,肺像是痉挛了一样,牵扯着五脏六腑也抽搐紧缩,晚饭不能吃太多,不然总要咳到吐出来。

    跟健康一起走的,还有方棠。

    我已很久不与方棠通电话了,憾平生写的越来越慢,她还是会把新约的人设图和台词板写发给我看,还有角色曲和小条漫。但我们能感觉到,本身的糟糕境况,已经让我们有隔阂了。

    方棠说:“我们好好谈谈吧。”

    我记得那时一个周六的傍晚,即将要过年了,厂里发节礼,两箱带鱼,一袋米和一桶油。我们都提不动,舍友的男朋友开着车来接我们,我坐在后排听他俩笑笑闹闹的,车里放的音乐是《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

    〖想见你,只想见你,未来过去我只想见你。〗

    方棠:你现在有空吗?

    〖穿越了千个万个时间线里人海里相依。〗

    我: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