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宵张望四周,房门紧紧闭着,简陋寒酸的卧室里除她以外,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叠满了书的老旧木柜。

    她明明听见了有人在说话。

    不过那声音的确不像在附近发出来的。

    陈宵仰头望望挂满繁星的夜空,广宇料峭,夜色裹上了一层薄纱那样深远朦胧。那声音仿佛来自夜空之上,杳渺里潜藏神秘。

    “唉,年纪轻轻的,竟然幻听了。”陈宵叹气揉揉自己的额角。

    上天某些时候公平得可怕,收走了陈宵在立体几何方面的空间想象能力,却让她脑海中的幻想多如天上星,轻盈而梦幻。

    向神明祝愿,向神明祈祷。

    祈求他赐予一个芳香纯净的灵魂,落在她心头上,照亮她、指引她,陪她继续踏上迢迢前路。

    陈宵当晚辗转反侧,竭力让自己睡去,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易铮的面容却一次次地出现在脑海里。

    想到他,陈宵便捶着床板傻笑。想到他,迷迷糊糊的脑子就像被洒了几滴薄荷,昏沉地清醒着。

    “明天要上课的,快睡觉,快睡觉。”陈宵翻来覆去,蠕动着嘴唇,疲惫至极地给给予自己暗示。

    但想到易铮的脸,她的嘴唇就不受控制地向上扬。陈宵如掩耳盗铃般,用手捂住自己的笑脸。

    陈宵想睡觉,易铮就适时地跳出来,揪着她为睡眠而调成迟钝模式的神经。

    陈宵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这发现却折磨了她一晚上。

    这大概就是初恋的感觉吧,初次暗恋,简称初恋。

    第二天,陈宵起床洗漱时,抬头一看镜子,眼皮子给胶水糊到了似的,合成一道小缝。

    前两节课还能勉强地瞪大眼睛像铜铃,听语文老师讲讲《饮马长城窟行》。第三节数学课,陈宵眼皮闭了睁,睁了闭。

    到下半节课,脑袋止不住地往桌板上叩,把留着齐刘海的煤炭肤色男同桌看得连连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