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珍慌一把抱起,向吕天澜仔细瞧了瞧,哭道:“可怜我佛爷似的吕将军竟这样归天,李某死不瞑目。二公子你从小英雄出众,这些年深山练艺定是不凡,斩仇诛寇的千斤重担,要落在你二公子身上了。”说罢,跺脚大哭。

    等他抹泪止哭,才看清李乘风也在,后面身旁还亭亭玉立了一位绝色女子,铁安泰却认出便是那位罗家姑娘。

    李乘风手段不凡,一进内院便把女罗刹交与吕天波的夫人王雪,引入别室招待,自己拉着吕天波、吕天澜直奔灵堂,解下人头木匣,供在灵桌上。

    吕天波兄弟起初看到李乘风和一女子从屋上下来,已是诧异,此刻见到灵桌上木匣更是惊奇,同到密室一问,李乘风删去自己一段旖旎风光和碍于出口的事,删繁摘要据实说明经过,便觉词正义严,无懈可击。而且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屡次受险,没有她非但得不到吕伯父人头,连性命也难保,将来保护府第,杀贼戮仇,仗她同心合力,务恳哥嫂另眼相待。又把她“女罗刹”匪号和从小寄迹敌窟情形,故意从话里略一带露,免得日后分说不清。

    吕天波兄弟虽然察觉有点突兀,可是父亲首级去而复回,已是万幸!将来报仇杀贼,自己一筹莫展,更非这位李兄弟不可,哪还敢寻根究底?

    兄弟三人正在密密细谈,王雪已引着女罗刹姗姗而来,只见她一身白衣,越发显得淡雅欲仙,丰姿绝世。

    王雪道:“乘风弟,你不怕委屈了罗家姑娘吗?”

    李乘风感觉有点难以回答,女罗刹含笑道:“嫂子,小女子理当如此。”

    吕天波看了李乘风一眼,有点料到了,暗想“女罗刹”这名号,从前似乎听人说过,名头绝对不小,不想进了我家,剪头去尾,变成罗家姑娘了,肚内暗笑,可不敢露在面上。

    忽听罗姑娘向李乘风道:“你怎的还闲着?快和大哥大嫂、吕二弟商量商量,得把吕将军的首级缝上才好装殓呀!”这一句话便把李乘风臊得面上一红。

    吕天澜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事还不能假手外人,大嫂,你成么?”

    这位大嫂吓得几乎喊出“妈”来,暗道:“我的好兄弟,你这可为难我了。”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怕”字来。一阵沉默,女罗刹面色一整,闪电似的眼光向四人一扫,说道:“我来代劳可以么?”

    这一句话,仿佛救了王雪一命,但是后面加了“可以么”三个字,却有斤量。这位姑娘初来乍到,也是外人,吕家人怎能答说“可以”?如说“不可以”,谁能这样自告奋勇呢?

    其实,剔透玲珑的女罗刹自告奋勇是利用机会,加上“可以么”是自占身分,何况这种事,在杀人不眨眼的女罗刹看来,真是稀松平常,小事一桩。

    吕天澜看兄嫂一愣一僵,立刻站起身来,拱手道:“罗姐,小弟和兄嫂感激不尽。”这一兄一嫂也只可趁坡就下,百般致谢。

    女罗刹却溜了李乘风一眼,娇嗔道:“急不如快,你就替我找针线去罢!”

    王雪精神一振,连说:“我去我去。”

    这时吕天波冷眼偷看女罗刹和李乘风的神色语气,一发有些瞧料,一抖机伶,谎说:“我到灵堂去叫他们回避才好。”便借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