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汉听了这话,似乎忿火中烧,啪的一声,把酒碗一掷,恨恨的说道:“你知道什么!女罗刹才不是东西!我母亲死时,她诡计多端,将我母亲历年收罗来的珍宝统统劫走,表面上装得大仁大义,推说秘魔崖火起时无法取走,一齐葬送火窟了。事后我去搜查,房子虽烧了片瓦无存,藏珍宝的洞内却没有火烧痕迹,这且不去说它。她明是紫云帝国的人,却故意冒充黑石帝国的人。我母亲部下偏有许多傻虫,受她笼络,听她指挥。最近还出了一桩事,我便为这事赶来的。”

    那壮汉诧异道:“现在又出了什么事?”

    瘦汉道:“我们狒狒族的宗风,你当然知道的。谁能得到公众大仇人的脑袋,拿回来高供在屋顶上敬神祭祖,便是天字第一号英雄,谁也得服从这人的命令,替他卖命。女罗刹想收服我母亲旧部,便扬言不日单枪匹马独往云北域,去取吕胜利吕将军的首级,替大家出口怨气。”

    吕天澜一听这话,大吃一惊,慌压住怒火,耐心细听再说些什么。这时听得壮汉接过话去,冷冷笑道:“既然她有这口勇气,你是老太的儿子,你为什么不自己下手,在众人前露脸呢?”

    瘦汉大声道:“你不要忙,话还没有完呢。前几天飞天狐赶到阿迷,通知我们这样消息,我们明知女罗刹并不是替我们报仇,是想乘机取巧。我内人原与女罗刹不和,想起从前暗探过吕府,路径熟悉,现在吕府又没有能人守护,何必让女罗刹占尽便宜?三人计议之下,便由内人连夜奔赴云北域,想赶在女罗刹前面下手。我同飞天狐分派地段沿路接应,探得已经得手。算计日期,明晚内人定必从这条路上回来,所以我先在这儿歇一歇脚,回头迎上前去,便可分晓了。”

    瘦汉话毕,对面壮汉,喊一声:“好!有志气,祝你们马到成功。”

    天澜偷听多时,眼含痛泪,心如火焚。暗想:照这贼党的话,我父亲已命丧两个女贼手中,偏有这样巧法,被我误打误撞的听出情由。也许我父亲在天之灵暗中默佑,我从这条路上定可找到杀父的女贼。这样机会,不可错过,眼前这两贼,也不能放过!应先下手剪除贼党羽翼。

    天澜心里纺车似一转,慌一撤身,悄悄退出松林。一伏身,鹭行鹤伏,施展开夜行术,宛似一道轻烟,驰到官道上,拦住二将,悄悄吩咐火速先行回府,报告大公子,只说此地有形迹可疑的敌匪和吕将军身上有关,必得亲身探个水落石出,又说:“好在此地离白虎城没有多远,最迟后晚我必赶回府中,快去,快去!”

    二将哪敢违拗,只可先回白虎城。

    吕天澜因不明对方实力,也不敢贸然行动,因而只是暗中监视,直到第二天晚上。

    “仇人就在眼前,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就算身死,也是值得。”立时打好主意,正欲拔剑上前,忽然一人飘身而来,按住他道:“天澜,是我,你乘风大哥。”

    “乘风哥,真的是你!”吕天澜看清来人后,喜悦不已,低语道。

    “父亲让我来接应你,不要贸然行动,这里交给我吧。”李乘风道。

    “好!那弟弟先退下了。”看着李乘风坚定的眼神,吕天澜没有坚持,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猛听得官道上吕天澜的马匹嘶嘶长鸣,李乘风偷眼看松棚下两个匪徒,已闻声惊愕,霍地站起身来。

    李乘风却故意加重脚步,露出行藏,向山坳走来。穿入松林夹道的一条小径,看到那两个敌匪已离开松棚,迎面走来。

    两匪一见李乘风很安详地一步步走近来,立时站住。大约起头听得马叫,以为便是这人的牲口,又疑是赶路错过宿头,望见火光,寻来借宿的。等得李乘风走到跟前,一看他年纪虽轻,气度非凡,身后背着长剑,顿又不住眨眼珠地上下打量。

    那个膀阔腰粗的敌匪,这时才看清他长相,浓眉联心,怪眼如血,满脸凶恶之相。却见他大步上前,两手一拦,高声喝道:“喂!小伙子,你走岔路了。这儿不是官道,也不是宿店,趁早回身赶路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