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你们在破庙里过夜,飞天狐两筒喂毒袖箭左右齐发,另外还有一个人替她巡风;我如果在场,定要想法阻止。不料你命大福大,听说有一个会使劈空掌的老道,替你们保驾,飞天狐还受点伤。听说这老道也到了蓝狮城,还同来一个老和尚,这一道一僧是你什么人?你能对我说么?”

    李乘风心想:原来今晚她是暗地来探一道一僧的,我不妨把两位老前辈名头抬出来,多少和蓝狮城有益无损。这泼妇暗器确是厉害,不妨把她绊住。罗幽兰看我不在房内,定会赶来,那时再和泼妇算帐。

    他主意想定,故作迟疑之态,半晌才开口道:“我本来和你没有什么冤仇,谁叫你杀我伯父?你刚才问的两位老前辈,一位是阴阳宗尊宿桑苧翁,一位是黄牛峡大觉寺无住禅师。这两位的名头,你大约也知道,这两位老前辈也恨透你们了。当年九子鬼母怎么样,你们还逃得了两位前辈手心吗?”

    黑牡丹冷笑了一声,开口说:“原来就是这两个老不死的。老和尚那点功夫,有限得很,那桑苧翁来历我有点摸不清,但凭他一手劈空掌,也不足为奇。你是个初涉修灵界的贵公子,你哪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将来碰见罗刹夫人,便知道我的话不假了。不过……我不希望你碰见她……”

    李乘风听得心里一动,故意说道:“她一定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这样说。连我都敌不过,何况两位老前辈呢!”

    黑牡丹听他这样说,笑得身子乱扭,连说:“对……对……我也怕碰见你。”一面笑,一面忘其所以的一步一步凑了过来,笑得一对长丹凤眼细细的成了一道缝。

    李乘风四面留神,不知怎的,罗幽兰依然没有到来,黑牡丹却骚形骚气的闹得不堪入目,暗想何不攻其无备,趁此报了吕伯父之仇,替紫云帝国也可以除此一害。

    李乘风暗地咬牙,面上仍然装着笑嘻嘻的样子,向黑牡丹笑道:“你笑什么?我看不惯你这种笑样子。恨起来,我狠狠的刺你一剑。”

    黑牡丹听得又是格格的一阵娇笑,柳腰微摆,一个手指几乎点到李乘风面上来,嘴上还拖长了嗓音:“你呀……”不料语言未绝,李乘风刷的一剑,分心就刺,劲足势疾,距离又近,照说极难闪避。好厉害的黑牡丹,在这千钧一发当口,身法依然一丝不乱。剑到胸口,只差几寸光景,猛然身子往后一倒,左腿飞起正踢在李乘风右肘上。李乘风右臂一震,黑玫瑰‘哎呀’一声,几乎跌倒在地。

    黑牡丹趁势肩头着地,贴地几个翻身,已闪开七八尺去。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来,煞气满面,右钩一举,恶狠狠指着李乘风喝道:“好小子!你竟铁了心,老娘几乎上了你的当!既然如此,怨不得老娘手辣。这也好,杀了你小子,先叫那贱人哭得死去活来;折腾个够,再取她命!不识抬举的小子,叫你识得老娘厉害。”说罢,双钩象狂风暴雨一般,杀了过来。

    这一交手,谁也不留情,招招都是煞手。钩影纵横,剑花飞舞,打得难解难分。论双方武技,一时尚难分出强弱,可是在这静夜中一场恶战,钩剑相击,未免叮当有声,腾踔吆喝,更是传声远处。墙角更楼上的兵卒已经听到,红灯晃动,螺角一吹,已有一队兵卒举着松燎闻声奔来。

    “别来碍事!”黑玫瑰妩媚一笑,粉唇一张,竟从她的口中吐出许许多多黄金色的气泡,散播开来,飘向那一队兵卒。只见凡是被气泡碰到过的兵卒,他们的身体衣物瞬间都变得光滑无比,根本无法站立,滑倒在地上,攻击立减。

    这时,只见又有两队兵卒奔来,黑牡丹早已留神,双钩一紧,向前拼命一攻,倏又撤身一退,跃进了竹林。恶狠狠还要施展毒手,双钩一并,正想手探镖囊,取李乘风性命。蓦地头上哗啦啦一阵怪响,竟在这时无缘无故的折断了一竿竹顶,一大蓬连枝带叶的竹帽子,向她头上砸了下来。她心里一惊,顾不得再取飞蝗镖,举手向上一挡,霍地向竹林里一钻,便逃得无影无踪。

    李乘风眼看她头上竹帽子无故的折断下来,也觉奇怪。等得一队兵卒赶到,分向竹林内搜查,黑牡丹早巳逃远了。

    这时内府业已得报,罗幽兰头一个飞身赶来,见着了李乘风,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一看他汗流满面,怒冲斗牛,慌拉着他手问道:“你和谁交手,打得这么凶。”李乘风说是黑牡丹暗探内府,独自追踪,一场恶战。

    罗幽兰吃了一惊,恨得咬着牙,小剑靴跺着地说:“好险!好险!我几乎误了大事,真该死,我想错了。”

    李乘风诧异道:“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罗幽兰在他耳边悄悄的说:“我上楼看见你不在,前窗开着,我以为你和罗刹夫人捡一僻静处所谈话去了。我故意不去打搅你们,安心的候着,哪知我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