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秦无籍第二回从时摇光的口中听到诸耀阳这个名字。

    甜甜的白面馒头,这说法实在很难不让他联想到上辈子时摇光以此作为主食,整整十年不曾换过。

    不过这会儿显然不是深挖旧事的时候,秦无籍看着眼前神思恍惚的人,再次开口道:“那会儿你多大?”

    时摇光什么都记不清了,但她刚入死士营的时候,有专人来测过骨龄,倒推回去计算的话……

    “五岁。”时摇光哑着嗓子道,“在那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她记忆的开端,是漫长到让人绝望的艰途,和疯了一样恨不得啃食自身血肉的饥饿。

    让她心心念念两辈子不舍得忘记、却也不敢去回想的,不仅仅是那个伸手将她从绝境拉回人世间的人,更是她对这个世间一切明亮、温暖、美好最初的记忆。

    秦无籍没有说话,但时摇光大概能猜到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和阿青昨夜见到的地宫和铁笼,可能就是我的出生之地。”时摇光垂下眼,左手死死握拳,“我的母亲,可能也曾是那些被当做生产工具圈养的妇人中的一人。”

    流浪、挣扎、求生,在那些年幼坎坷的岁月里,在数次走到死亡尽头的时候,时摇光也曾幻想过自己素未蒙面的父母。

    走丢,被拐,私生,或者是抛弃,她曾在设想里将自己的身世置于最不堪的境地。

    可穷尽她的想象,却没有哪一种比摆在面前最可能的现实更让人绝望。

    秦无籍抬起的手在她的耳垂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拉过她的手腕,将她紧紧掐着掌心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

    “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了。”秦无籍看着她手上因为握剑而磨出来的茧子,一字一顿道,“姬长生,姬执天,那些人,那些事,都会消失的干干净净。孤保证。”

    时摇光直觉这话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被噩梦牵起的汹涌情绪慢慢平静,她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如果她没记错电话,这里应当还是神都。

    敌国皇城,秦无籍这个被姬执天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北疆王这般大咧咧跑来了也就算了,竟然还顶着众所周知的那张招摇的美人脸,仿佛生怕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似的。

    “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