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烟递过去的画在钟阿姨等人手中传阅完毕,老玩家都面色沉重地沉默了,而之前说过这件事没有那么严重的小徐更是低下头不敢跟其他人对视,露出了有些懊悔羞赧的神色。

    曾梓涵可能是因为经验少,推理思考速度没有那么快,也可能是想到了但不敢相信自己推导出的画中信息,双目圆睁,迟疑地看着卓烟说:“这些画……什么意思?”

    “还记得日记里说向先生笑称他们是忘年交吗?”卓烟吸了口气,语气平静却残忍地道出那本日记通过叙述性诡计隐藏的真相,“忘年交确实是忘年交,只不过年纪小的那个是向先生。”

    卓烟这种表述还算比较委婉,但钟阿姨闻言重重叹了一口气,愤怒的神色逐渐汹涌地浮现,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怎么敢……”

    可以当向文茵爷爷的年纪,却敢肖想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还住在向家,就在人家父母眼皮底下做出如此龌龊的事。而且从向文茵的画中只能看出小女孩的惧怕和厌恶,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日记中所谓的凄美爱情,再回想他自白中充满美化意味的措辞,根本是厚颜无耻,令人作呕。

    “恐怕他敢的事还不止这些。”

    卓烟始终记得那个被埋在草皮里的老年人偶,她将娃娃屋里人偶的死状跟老何二人也简单说了一下,然后继续分析道:“我本来因为照片被涂黑,还有那些辨别不出具体身份的投影,觉得人偶和实际人物的对应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现在明白不让我们看到当年人物的样貌可能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不让人发现那个老头从始至终都是我们一开始见到的样子,没有什么苦守几十年。哦不对,从2009年到2021年,十二年也算十几年吧,那应该说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从他无法离开这里的时候起,他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

    听到她说老头是无法离开,而不是主动选择留下,叶笑晨心头一动,感觉脑中最后的一点桎梏也被打破了,想通了之前讨论老头为什么不加固门窗时留下的疑问。他们一开始的直觉是对的,老头就是和树人是一伙的,甚至说不定他就是树人的起源。

    卓烟视线一转,看向小徐。他顿时一慌,正思索他又干了什么值得被她关注的事,卓烟已经接着道:“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同样是死于恶鬼之手,老头的尸体却没有出现树人的特征吗?”

    小徐松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个,他自己都快忘了当时还说过这话,现在回想起来,卓烟当时关于死于恶鬼手中的人会出现树人特征这一点的推断竟然完全正确,对比起来老头和潘光伟不一样的、过于正常的死状几乎是明示他的死亡有蹊跷,只是那个时候他光顾着担心曾梓涵会异变了,也想不到这一层。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卓烟这都能歪打正着,他还能说什么?只能闭嘴认嘲。

    不过卓烟根本没有嘲讽他的意思,只是借这个点引出下面的话。

    “因为他根本不是我们进入副本之后才死的。”

    这点几个老玩家此时都已经想明白了,老头显然是知道他孤身一人生活在这栋废弃的房子里疑点重重,所以才会有那个开局死亡的场景,利用玩家的愧疚让他们陷入思维误区。

    毕竟一个主动收留了玩家,又因此受牵连,在玩家进入副本之后才悲惨死去的可怜老人,怎么会是恶鬼呢?

    “他当时是被活埋的?”叶笑晨忍不住看向窗外,虽然因为太阳已经落山,看不清外面的草坪了,但是根据那个老年人偶被埋的位置,应该差不多就是书房窗户望出去能看到的地方。

    “很有可能。”卓烟看起来有些许遗憾,“我之前一直在想,昨晚那个女鬼为什么要把人引到二楼,虽然二楼确实有很多重要线索,但那个时候是恶鬼出没的时间,应该很少会有玩家选择在第一天晚上就奋不顾身开始摸黑找线索,后来我想通了,是因为那个时候出现了第一次投影,她是要把人引去看投影,可惜最后还是没有看完整。也因为没有看完整,不知道黑影下楼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最开始还以为是我们下楼这个行为触发了第一次投影,但是想通女鬼的动机后,我才意识到,其实触发时间更早,在我们看到老头的‘尸体’时投影可能就被触发了。”

    “所以那个时候是他真正的死亡场景?他才是当年第一个死亡的人?”作为除卓烟以外唯一一个看到第一次投影的人,叶笑晨皱起眉想要回忆起更多细节,“当时他在拖着向文茵下楼?”

    卓烟点头道:“我觉得可能是他被向先生赶走后,又偷偷潜回来,企图带走向文茵,结果被当场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