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我再努力一点,坚持把文茵带走,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悲剧。”

    在日记主人离开后没几日,向文茵被发现自缢于房中,之后死神就像一直徘徊于向宅不愿离开,先是女佣,然后是向夫人,最后是向先生,先后死于非命。

    “得知文茵和吴阿姨的死讯时,我都回来看过,但是向先生始终不愿意见我,我那时候以为他是沉浸在丧女之痛中,后来才知道,他竟然是在尝试我们之前讨论过但最终放弃了的实验,他想让文茵通过我的研究复活!我告诉过他我的样本很不稳定,虽然可以吸收死者的部分基因,并且可以活动,但外形上和真正的人类还有很大差距,也不具有神智,复活回来的东西和原来那个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大概人在绝境中哪怕只是看到一点希望,也不想松手吧,然而时至今日我仍后悔没有及时制止向先生这个疯狂的举动。

    当我接到他的电话,得知他的实验失控,赶来向宅的时候,向夫人已经死于实验品手中,而向先生也在通知我处理失败的实验品后,自尽身亡。

    实验品的攻击性和传染性很强,虽然我尽力善后,也无法彻底将它们清理干净,会有此后果与我脱不了关系,便以余生守候在此,弥补过错,只盼能早日了此残生,与文茵相见。”

    至此,日记主人视角下有关于向宅中发生的一切算是告一段落。

    “原来是这样。”虽然告诉自己这个日记主人年轻的时候在诱导未成年人这件事上罪无可赦,但曾梓涵读到最后一句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动容,昨晚被带进向宅的时候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对那个老人的印象不是很深,只记得他看起来还挺和善,谁能想到背后还有一段这么曲折的故事,更别说在失去爱人之后的几十年里他又是如何度过这段孤苦寂寞的岁月,哪怕是一个NPC的故事,还是有些令她唏嘘。

    “所以他不加固门窗,是因为树人最早是他的研究,他知道控制它们的办法?”叶笑晨经历的副本多,早就对各种背景故事免疫了,第一反应还是从中提炼信息。

    “有一定道理,但还是有问题。”卓烟先点头,随后却逐一分析起疑点,“如果他能控制的话,昨晚为什么还让我们躲进来?直接让树人回原位不就行了。但要说他控制不了,就还是解释不了为什么他不加固门窗,却敢安心住在这里,就算他可以保证自己和附近本地居民天黑之后不出门,但是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情况,像是我们这种不知道禁忌的人引发树人大规模涌过来,这么一栋年久失修的房子,他怎么敢不事先做好防御措施?怎么想也不是一个长期生活在这里的‘活人’会有的行为。”

    卓烟话锋一转,语气轻松愉快地说:“不过我有一个完美的解释,就是昨晚那个老头根本就和树人是一伙的,树人最初是他的研究,他也确实可以控制它们,而树人就是把我们往这赶的帮凶,根本不会真的攻入室内,这就全都能说得通了。”

    这个说法其实叶笑晨,包括另外几个老玩家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因为老头后来死了,便推翻了,此时又被卓烟提起,老玩家们猛然察觉或许他们掉入了思维陷阱,开始在脑中重新复盘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以及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

    “但是日记里……”曾梓涵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又受到日记中叙述的影响,下意识觉得老头不会是坏人。

    “我说什么你都信吗?你显然没信。”卓烟自问自答得非常溜,根本没给曾梓涵回应的机会,然后举起那本日记在曾梓涵眼前摇晃,“那为什么这个‘我’说的话你就信?”

    曾梓涵一惊,醒悟过来卓烟的意思,第一人称叙述是最容易隐藏信息或是欺骗读者的视角,作者只展示了他希望让读者看到的部分,而且还不能保证在这部分中他没有说谎,而她被日记主人堆砌辞藻所展示的深情迷惑,不知不觉中和他共情了,下意识接受了他所描述的一切。

    “这个日记有很大问题。至少向文茵的死跟他所说的有出入。”

    如果向文茵如日记中所记述,是在自己的房间自缢,但卓烟在发现小女孩人偶脖子上的勒痕时,次卧里根本没有出现被触发的黑影,说明小女孩人偶所代表的人物,也就是向文茵,并不是死在自己的房间。

    女佣的死因日记中没有提及,但是向先生死亡前的投影显然也日记中所说的自尽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