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番话提点,琳珑美眸一蹙,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叶翕音说的没错,红于这次犯得不是一般的小错,她的那些预谋若是成功了,不光彻底毁了紫鸾坊,也会彻底毁了叶翕音。

    可是现在的紫鸾坊,现在的叶翕音,早已不再是单纯的紫鸾坊,身为紫鸾坊掌舵人的叶翕音,也不可能再简单地只为自己活。

    有多少人指着紫鸾坊,指着叶翕音糊口,红于这么做,几乎是断送了那么多人的生路。

    即便叶翕音不怪她,可是培娘,乌丰镇的刘宝升,孙乐成,还有各处分号那些大大小小的管事,心里难道不会怨她?

    还有济宁镇的陈婆婆,巧娘子,这些人心里可不会跟叶翕音的想法一样,她们对红于,可没有这么深的情感。

    这事若是传回济宁镇,那些指着紫鸾坊订单生活的大小胭脂作坊的东家,光口水都能把红于淹死。

    莫说别人,就是琳珑自己扪心自问,一想到红于做的这般绝,她心里也疙疙瘩瘩的一时放不下。

    叶翕音说的没错,是红于自己把自己的路给走绝了。

    “这事说起来,是我的错。”

    叶翕音说话的语速很慢,虽然情绪比先前稳定些,可是眼角明显又开始泛红。

    “红于虽聪明,可到底阅历太浅,我把她放在济宁镇大掌柜这个位置上,本意是想给她个成长的机会,现在想来,其实是捧杀。”

    “济宁镇虽对外称是总号,可在那边做大掌柜,却与别处区别很大。整个乌丰镇对的同行,紫鸾坊有的只是敬畏,根本就没有残酷的竞争。”

    “即便红于对那些掌柜东家态度任性些,他们对她也只会包容,甚至会捧着她。这样就容易给红于的心理造成一种假象,”

    “她会觉得自己很能干,心理极度膨胀的后果就是目空无人,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实力。她做的越顺风顺水,其实越危险,这就像惯子如杀子的道理一样。后来她跟我来京城,我发现她果然做事有些心浮气躁。”

    “我知道她这样状态,接手京城总号大掌柜肯定不行,可我既已经答应了她,话难收回,只能借着她对堂姐的态度,想压一压她浮躁的性子,也给她提个醒,却没想到适得其反,竟激发了她心里对我的怨恨。”

    “爱巧节那晚,我罚她跪了一夜,那次她一定是误会我为卫小海的事罚她。我其实是想让她反思,京城是盘龙卧虎之地,莫说她,就是我,也需处处小心谨慎。没想到,事情最终会演变成这样……”

    琳珑轻轻拍着叶翕音的手背,温言安抚“你的良苦用心,等红于出去历练过,吃了亏,受了苦,她自然能体谅了,这也未尝不是好事。你也不用太担心,她那么聪明,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