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翕音闭着眼醒了醒神,随后坐起身道“今日跟翠玉姑越好谈鼠疫方子的事儿,不能再睡了。”

    把帐子挂在床侧悬着的彩金莲钩上,红竺伺候叶翕音更衣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她的容色。

    叶翕音此刻才睡醒,乌黑的发髻散落下来。却更得她肤色白若樱梨,两腮浅晕桃花色,一双明眸若含秋水,竟不见半分疲惫之态。

    红竺的眉头渐渐舒展,刚才独自叹息时的忧色一扫而逝,下一息就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叶翕音听见红竺偷笑,低嗔“怎连你也学得说话行事遮遮掩掩的。”

    红竺含笑反问“这事儿姑娘当真要奴婢拿在明面儿上说么?”

    叶翕音略想了想,淡然道“此刻只你我,你说罢。”

    红竺笑的更深“这几日奴婢每日清晨过来伺候,都见头天夜里预备的水动过,景辰少爷倒也罢了,奴婢原以为姑娘会疲乏不堪,现在看来,却是奴婢多虑了,姑娘这几日越发好看了。”

    红竺虽然不懂此谓阴阳调和,只是觉得这几日叶翕音的确有些变化。这种变化她形容不来,就是有时候不自觉就想多看姑娘几眼,连她一个当丫鬟的都这般,更别说男人了。

    怪不得晓月说楼公子对姑娘眷眷难舍,这样的姑娘,是个男子见了都会移不开眼吧。

    叶翕音自是听出红竺言辞里的暧意昧思,趁着脸颊烧热之前,赶紧捧了净面的水敷在脸上。

    幸好,昨晚是她受罚的最后一次。

    景辰这狡猾的家伙,嘴上说的好听,什么顺其自然,分明是他肆意妄为,那家伙在人前一贯冷面寡言,私底下跟她却从来都巧舌如簧,以后再不上他的当了。

    今日要见外客,叶翕音吃过早饭,让红竺替自己绾了灵蛇髻,后鬓簪了只蓝田暖玉雕的观音流苏簪,换了身藤青葛萝翡纹长裙,外头只罩了件叠纱的霞绣褙子,就去了书房。

    今日之所以稍作打扮,全是因叶翕音虽不喜翠姗姗,但是对于翠缕的当家人翠玉姑,却有几分敬仰。

    翠玉姑虽然为人清高孤傲了些,却守信重诺,在东邯州众商贾中口碑着实不错。

    上回与翠玉姑见面,是叶翕音第一次与她单独相处,翠玉姑虽然求药方心情迫切,却毫无保留地与叶翕音分享了她现下所有的配方经验,其中还有一些,是她研究胭脂配方时的经验之谈,也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

    虽然翠玉姑此举是急于为翠缕解围,不过叶翕音也从其行事风格中暗察出翠玉姑此人性情爽落,行事果决,是难得的女中人杰,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