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听到韩白衣的调侃,孙鹤宁握着林山镜脖子的手明显更紧了一份,几乎能听到他脖子里那几截颈骨摩擦的刺耳声。  “想蒙我”孙鹤宁那本应甜美的嗓子里发出低沉而病态的尖利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帮猎狗从来都是一大带一小这匹既然是第二阶段,那你肯定是小的那匹。”  一边说着,孙鹤宁的口中边发出极刺耳的嗬嗬声,好像是有口浓痰吐不出来,又好像是在嘲讽。  韩白衣不动声色的勾起嘴角。  “想蒙我你以为你能蒙我你有什么觉醒能力嗯让我瞧瞧”  孙鹤宁疯狂挑衅,整个人都是一副歇斯底里的暴躁模样,手里拽着的林山镜就好像根棍子一样在半空抡起。  韩白衣的耳机里忽的传来刘治的声音“她在挑衅你稳住她别冲动她的能力有问”  轰  脚步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剧烈爆鸣声瞬间盖过了耳机里的丝丝电流嘈杂,韩白衣浑身灵机包裹,依旧是那副微笑着的灿烂模样。  然而,仅仅是那么简单的一步,他整个人便从十多米外瞬间出现在孙鹤宁面前,突兀得仿佛闪现一般。  孙鹤宁只觉自己的视网膜上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而后刚刚那个小菜狗的身影便已然不见踪影,再次出现的时候,眼前竟已是一片漆黑。  不过,从林山镜的侧面角度,便能看到,韩白衣那纤细修长的大手,竟是在刹那间如钢钳般死死卡在孙鹤宁的那张精致小脸上。  咔吧。  只是轻轻用力,一旁落在地上的林山镜便听到那液压钳似的大手底下传来的颅骨碎裂响。  听得直让人牙酸。  而原本用来握住林山镜的那条手臂,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韩白衣握在手里。  没错,就是握在手中。  在刚刚那一照面里,孙鹤宁的手臂就已经被他从肩膀上硬生生撕了下来,带起一大片不规则的血肉。  白色与红色的固体和液体,顺着那条符合几何美学的长弧线洒了整整一地。  握在手中的断手还在止不住的颤。  “嗬嗬嗬啊”  韩白衣抬起手,将她从地上拎起。  纤细的两条小腿在半空无意识的乱蹬着,身躯在本能的疼痛刺激下,止不住的颤抖。  韩白衣却没有放下丝毫警惕。  从刚刚开始,这个女人身上就不断的传来那种令他恶心的危险触感那是刘治等人散发灵触时,才会让他感觉到的剧烈恶心感。  但是,在这个女人身上,却是时时刻刻依附不断。  她绝对有问题。  “滋滋滋滋啦啦停下她的身体有问题她的能力与我们之前判断的不同我现在让白君棠过去”  刚刚从剧烈的空气压迫中反应过来的耳机里先是响起一串电流音,而后再是刘治那着急强调的声音。  “她的能力是力力学的力甚至可能是相互作艹快放开她”  刘治显然是看到屏幕里传输回来的画面了,口中止不住蹦出一句粗口。  韩白衣刚听到刘治的回话,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只用了不到二百分之一的灵机量,心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下一秒,就见原本还无力吊在他手里的孙鹤宁,忽然抬手抱住了他的手腕。  “嗬嗬嗬嘻嘻嘻嘻嘻”  孙鹤宁口中发出一连串神经质的笑声。  就仿佛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太棒了”  她的声音忽而变得沉缓且轻柔,语调无比悠长。  “如此庞大的灵机却几乎没有妖化度的存在你一定也是天合者吧”  韩白衣眉头一皱,孙鹤宁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变得更加用力,指尖却连他的皮肤都无法陷入。  “没错肯定是这样”  “也只有这样的你,才能拥有如此特殊的身体”  “简直,就是天启的完美恩赐。”  “可惜”  孙鹤宁长叹了一声,嘴角却是再一次诡异的高高咧起,一双透薄红唇几乎撕开到耳朵根部。  声音猛地升高了七八个调,变得极度尖利刺耳。  “他现在归我啦”  “小心”  在刘治与她声音同时响起的那一秒,孙鹤宁单手之间陡然爆发出一阵无比庞大的灵机,握住韩白衣手腕的小手五指如握住陀螺般狠狠一拧,这股巨大的灵机连韩白衣都不由为之心惊  这股灵机的量,都快赶上他常态的十分之三了  是刚刚林山镜那状态的两倍还多  简直,恐怖如斯  然后就见孙鹤宁握着韩白衣手腕的小手一歪,五指用力到几乎脱了臼。  什么都没有发生。  砰  从外面撞破墙壁冲进来的白君棠看见这和谐的画面,自己也是一怔。  孙鹤宁本人更是一阵呆滞。  怎怎么回事  别人不知道,抢夺了这具身体的孙鹤宁自己,可是清楚这具身体觉醒的能力有多么强大  逆反之力  这是她为这种能力起的名字。  她可以凭空在某个限定的范围内,在一定时间里,创造出与一种作用力相反的力。  例如脚踏在地上,就是对地面产生力,中了这种能力之后,就会让脚步在踏上地面的瞬间,无法继续向下用力,同时也不能抬脚因为脚所处的范围内,一切的力都是对等且方向相反的。  就像人的力气不管多大,都无法自己把自己从地上拎起来一样。  于是乎,就在表面上,给人造成了好似是范围静止的视觉错觉。  这种能力表面看似无碍,但是,人体的内部却是无比脆弱的。  例如脑死亡。  例如窒息。  还有就是像林山镜那样,在瞬间爆发出自己身体都无法承受的巨大力量。  这两天以来,孙鹤宁都觉得自己得到的是一种堪称神技的无形杀人能力。  但是  为什么这个男人没有反应  孙鹤宁心中几乎有种三观被打碎的剧烈激荡感,然而她却没有恐惧,反倒是被韩白衣激起了那深入骨子里的病态疯狂。  浑身灵机在刹那间暴走狂乱。  一股笔直的灵机光柱自她体内爆发而出,直贯天顶,原本细密的白雾倏忽间化而成风。  孙鹤宁死死咬住牙关。  皮肤表面止不住的溢出点点如雨露般的斑驳血迹。  五指脱臼的小手狠狠夹住韩白衣的手腕,纯净的眼白中顿时被根根粗壮的红色血丝布满,黑色瞳孔几乎缩成一点,口中发出如绝路病虎般声嘶力竭的恐怖咆哮,音浪震得厂房玻璃尽数碎裂。  “给我断”  “嗬嗬嗬”  那是来自一个疯子舍弃一切痛苦与伤病之后的绝境咆哮。  一臂已断的林山镜,和刚刚顶着城堡闯进来的白君棠,此时都被这堪称恐怖的磅礴灵机压迫着不断后退,就像是遇到十二级飓风还死死拽着一把钢伞的普通人,几乎要在这灵机风暴中被吹得飞起来。  情况较差的林山镜更是被压迫得半跪在地上,死死用单手撑着地面。  那种无比剧烈的灵机压迫感,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如果不是憋着最后一口心气,林山镜觉得此时的自己,恐怕连这样撑着地面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就要倒下了。  连身在远处的他们都是如此  那韩白衣岂不是  完了  林山镜猛地想起什么,挣扎着抬起头,连面部肌肉都在着巨大压力下变得无比狰狞。  然后,就见韩白衣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伸着手,就那么任她夹着。  一头半长发被灵机风暴吹得几乎乱了发型,贴在头皮上站不起来。  他低着头。  就那么一脸冷漠的看着孙鹤宁用力表演。  “嗬嗬嗬啊啊啊”  孙鹤宁可能是用劲儿太猛,抑或是刚刚那声高音起调太早,尖声喊到现在,嗓子里只剩下一声声破音腔明显是脱了力了。  啪  韩白衣估计也是烦了,抡起孙鹤宁的胳膊当棍子使,啪的一个响亮大耳光就抡在她脸上,一口好牙估计能掉了九十三分之七十四,满嘴都是零碎。  那张五官精致的小脸顿时肿成了一半猪头。  “喊那么大声干嘛”  他一边吐槽着一边掏耳朵,那条棍子似的胳膊随手扔在地上,用力的甩了甩手腕。  别说,这大姐的能力还真有点东西。  刚刚那一瞬间,韩白衣感觉她爆发出的灵机几乎能达到自己常态下的十分之四。  就连他被夹住的那条手臂,都微微有些血脉不畅的感觉。  非要比喻的话,就像是早晨刚醒,发现胳膊被自己压在身下压了一晚上的那种感觉,又酸又麻。  想到这一点,韩白衣看向孙鹤宁的目光陡然警惕了起来。  孙鹤宁一脸凄凄惨惨戚戚的躺在地上,上半张脸被巨力捏得几乎变了形,整个脑袋都成了诡异的圆锥形,天灵盖凹进去半截,一条胳膊从肩部撕开洒了一地的血。  连唯一剩下的那只手也拧得跟麻花似的,连牙都没了大半,躺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你的能力,实在是太危险了。”  韩白衣表情认真的看着她。  旁边的林山镜直感觉一阵牙酸要不是这团肉还能动,他乍一眼都看不出这是个人。  韩白衣却没管他。  他的灵觉告诉他,这团看似只是肉的玩意,仍然十分危险。  那种怪异的灵觉,恶心得就像是被一块冰凉的油腻肥肉从颈部一直抚到尾椎骨。  果不其然,见到韩白衣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孙鹤宁口中漏着风发出嗬嗬两声,艰难的开口  “粉好”  “你粉不错。”  “这肥是我栽了。”  “巴过,你给我记住下次”  “砰”  韩白衣一脚把她的脑袋连带着嘴一起踩进地里,脑壳陡然嵌进水泥,狠狠碾了两下。  动作明明异常凶狠,韩白衣面上却是一副极温柔的姨母笑,声音温润有如清泉般澄澈。  “记好了。”  “站着的人,才有资格放狠话。”  “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