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调元毕竟是营长不是旅长,孙良诚不走他也没有办法,只好静下心来集中精神布置防线,利用手中所剩无几的兵员极力弥缝,力争防线在十分钟之内不至于崩溃。可是当面的敌军实在太多,闭上眼睛对着外面搂了一梭子,估计都能打到好几个。当然日军也不是吃素的,那你露头的一瞬间,至少有三四枚子弹瞄着你的脑袋就过来了!

    好不容易又熬过一段时间,把陈调元手中仅有的一点底牌完全榨干,甚至战况激烈时陈调元要自己带着副营长、作战参谋、卫兵填上去堵缺口,身上又添了几处轻伤。孙良诚运气却是极佳。开战到现在连层油皮都没蹭破,这时才满意地对陈调元道:“已经过去35分钟了,咱们终于可以交差了,撤退!雪轩,你在前头开路。我在后边掩护!”

    “团长,我来殿后!”陈调元自告奋勇道。

    “屁话!你都浑身挂彩了,还能殿什么后?难道想拖累全军?”孙良诚半点也不客气,“不要再争了,咱们现在每耽误一秒钟,全营士兵危险就多一分!你快去通知撤离吧!”

    “是!”陈调元只好遵命。

    他才走出去十多米远。就听见一颗炮弹呼啸而至,在身后不远处轰然爆炸,爆炸气浪将他掀了个趔趄,差点没扑倒在地上。他赶紧回过头去,但眼前场景却令他魂飞魄散:只见团长孙良诚浑身染血躺在战壕内,已经死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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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孙良诚恢复意识已经是新月初上。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部队临时医院的病床,而陈调元则木然坐在自己旁边,忍不住干声问道:“雪轩,现在战况如何?日军攻到哪里了?援军有没有上来?”

    陈调元看见孙良诚醒过来顿时大喜,急忙走到近前:“团长,您醒了!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今天旅长可把我骂惨了,差点没扒了我的皮!”

    孙良诚神色一喜:“蒋旅长也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下午四点钟左右吧?”陈调元挠挠头答道。“当时我们正好退守到第三道防线,蒋旅长带着咱们旅的第二团赶了过来,不仅帮助稳住了防线,还出其不意打了个反击,夺回部分第二道防线阵地。随后荣成、青岛的数十架轰炸机也赶了过来,围着日本舰艇和登陆的第十八师团炸,小日本对于轰炸束手无策,只能干瞪眼!

    “而且咱们飞机扔的炸弹个头特别大,每个都有好几百斤。除了普通炸弹,还有引起大火的燃烧弹、布雷的子母弹……可把小日本给炸惨喽!光舰艇就被炸沉了好几艘!要不是天黑得早。再加上咱们飞机扔完了炸弹,肯定能把他们全部炸沉到海底。不过咱们看着真解气,这下总算是给死于舰船炮击的兄弟们报了仇!”

    孙良诚却皱眉道:“怎么,驻莱州府城的第四十七混成旅第二坦克团没赶过来?”

    “来了呀,不过今天没有投入战斗就是!”陈调元答道。见孙良诚眉头越皱越深。又急忙解释道,“等第四十七混成旅坦克团到的时候,正好轰炸机也到了,所以就没上去凑热闹。听说他们正在等他们旅的其他部队赶过来,准备明天和我们旅还有空军联手,把小日本一举全歼!”

    “日本人还没撤退?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孙良诚问道。

    陈调元冷笑道:“没有撤退!他们现在正在趁夜一边挖战壕和防炮洞,一边从船上往下卸东西,估计是准备与我军决一死战。真是不知死活!”

    孙良诚这时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雪轩,咱们团伤亡情况如何?”

    陈调元脸色马上难看起来:“这——团长,您还是好好休息吧,养伤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