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离刘东西还有十多米的距离,再有几步就能够跑过去。但是那蟒蛇已经将刘东西的脑袋纳入了自己的嘴巴,我甚至已经看到那一排排细密的利齿就要划上刘东西的脑门。

    情急之下我在奔跑中像一个斯巴达人一样将短矛向蛇头投去,希望能够阻挡一下蟒蛇。可惜刘东西做的这个矛说白了只是根树枝而已,并没有一个适合投掷的稳定重心,在空中就打了横,像一个笑话一样飞了过去。

    眼看着蟒蛇的大嘴就要从容落下,刘东西小命不保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阵惊恐不安,腿一软跪倒在地,失去支撑的身体滑向前方。那条巨蟒也似是浑身脱力,蛇头软垂下来,松开了刘东西。

    刘东西软软地歪在一边不知死活,我此刻想救他也是有心无力了,不过我做的也并非是无用功,至少这家伙也没喂了蛇,留了个尸。

    我强忍着心头的恐慌感觉,顶住肢体的无力感,尽力支起身子环顾左右。

    果不其然在我身后的一颗大树后面探出了雍合那张诡异的丑脸!

    应该说知道了这种生物的来龙去脉大大降低了他对我的威慑力,在这种光线充足的环境中,雍合那张脸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不确定是不是昨晚上那一只,同样是一张一米长的脸从树后伸出来悬在空中,脸上长满了黄毛,像是个抹了口红的大猴子。一对厚嘴唇娇艳欲滴,搁在这张脸上说不出的瘆人。它的眼睛很小,深深地埋在眼眶里,白天离得远看不见眼睛发出的红光,但我仍然感觉它正在轮流打量着我们俩和那条蟒蛇。

    我记得刘东西的话,用尽力抬起手中的剑与它对视,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刘东西似乎还在昏迷之中,那条蟒蛇此刻只剩下摆动信子的力气。

    对峙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感到手中的剑越来越重,背后的衣服似乎已经被冷汗湿透,心跳声已经充满了耳道里部的空间。那条蟒蛇信子拍击地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就在我认为这种坚持将要以我的失败而告终结的时候,那只雍合动了。

    如同昨晚一样,它保持着伸着脑袋的姿势从树上下来,四肢着地向我们走来。

    和刘东西的描述很不一样的是,雍合的身子并没有他形容的那么短小。看上去更像个大号的巨头猴子,四肢修长,有一身土黄色的皮毛,行走时细长的尾巴翘在空中。脖子几乎和脸一样长,看起来很灵活。此时它正在以一种猫一样的优雅步伐向我们走来,顶着那张巨大的怪脸,显得无比妖异!

    我看着它一步步走近,心中越发惶恐不安,暗中使了好几次劲都没能站起来!

    周围一股类似于麝香的味道越来越浓郁,我心里想着怎么这次装横就不管用了?难道说还是昨晚上那只回去以后琢磨出味来了,今天是特意来砸场子的?

    我攥紧了手中剑,紧盯着那张步步逼近的怪脸,心里庆幸上身还能动,不至于没有抵抗的能力。

    也许在外人看来,此刻的画面更像是一幅魔幻主义的油画,在一片不似人间的怪异树林中,一人一蟒相拥倒伏于地,一人跪坐持剑与一只顶着硕大脑袋的怪兽对峙,特别是雍和那种极丑的形象和极优雅的体态形成的怪诞反差确实能够令人回味无穷。

    我以前也很喜欢这类风格的绘画,可是此刻我正身处其中,甚觉其中妙处以至于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此时雍和离我也就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只在一个纵跃之间,我的心中惊惧更甚,几乎控制不了手中的剑柄,心脏不停地漏拍,脑袋也因为缺氧而酸涩异常,根本就无法思考,直欲丢下手中剑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