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镇子里的人不是死光了,而是醉了。

    作为北明最大军区,毛珏起家的北方集团军不但需要肩负防御辽东边境的重任,还需要支持皇帝的全球探险任务,在这儿,旅顺军团第三兵团也设立了军营屯扎地一个阵五十名列兵驻扎其中,他们修的军营,也算是镇子上唯一规整点的建筑。

    大院子两侧,战马呼哧呼哧的嚼着豆粕,对人类晃来晃去漠不关心,两层的大木头军营,一个个大兵也是懒洋洋的窝在桌子前,有的小口灌着烈酒取暖,有的则是借着油灯微弱的灯光,看着不知道哪年的报纸,军营最上面,这些大兵还搭了个三层瞭望塔,一口大钟被挂在尖头塔顶,大钟似乎也被冷风冻得受不了,时不时能听到几声大钟微弱的鸣响声。

    就算有十多米高,可是漫天风雪,站在钟楼上也看不到多远,勉强能看到个市镇边缘,冷风吹得韩晓沫跟个小鹌鹑那样直缩脖子,可腰板挺着笔直,迎着冷风毛行健的眼神却是死死盯在镇子中心。

    那儿也有个三层规整的大房子,是镇子里唯一灯火通明的地方,隐隐的,吆喝声不断的从那面传来,还有醉汉摔碟子摔盘子的声音,整个镇子五千多号人,快两千人挤在了那里,那儿也是镇子里唯一的娱乐设施,大酒馆!

    跟着目光眺望向那里,宋勇忠黝黑的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股子鄙夷的神情来。

    “北面挨着腥海子港近的金矿,都让南下京师的辽地豪商给占了,前年去年帝国送来了两三千多个西班牙奴工,今年又是持续输入天竺奴工,这些家伙不用给工钱,矿主们都投钱买他们,倒是让后来的明人没了工作机会,不知道谁说的南下这宝石海边上的山里有矿,一群不甘心打鱼种田的,就扛着家伙事儿南下了。”

    耸了耸肩,他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这儿大半年了,别说金矿,连个金渣都没挖出来一帮不上进的家伙,就全成了醉鬼,天天窝在韩胖子的酒馆里灌着猫尿,这开酒馆的徽商韩胖子也是倒霉,本来是想开矿发横财的,结果十几万两本钱都折了进去。”

    “现在他待在这儿,纯粹是靠个爵位了,满足陛下开拓法在混个一年多封个伯,估计他就得拍拍屁股回大明,到时候这群废物估计都得饿死,镇子也完了!”

    感慨的说完,回过头去,宋勇忠又是无奈的对着毛行健一作揖:“太子爷,您要想干出点功绩来,这儿真不是地方,您还是赶紧回大明的好,南洋,甚至天竺,哪儿都比这儿强!”

    听着宋勇忠的劝,毛行健是终于收回了目光,不过仅仅看着他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毛行健又是转身下了塔楼。

    “喂,你去哪儿啊?”

    就跟个跟屁虫那样,噔噔噔的脚步声中,韩晓沫也是跟着急促的跑了下去,至于宋勇忠,则是又叹了口气摇摇头接着迎着寒冷的北风向下瞭望起来。

    …………

    说实话,这儿的住宿挑件还没有黑珍珠号上好,好歹黑珍珠号为了应付长期的北方航行,整条船住宿区都通了铸铁暖气,这儿却是木头板子斯斯的往里灌着凉风,军营也不够大,跟着毛行健下船的一百来个水兵,水手们,一大半就被打发了回去。

    本来韩晓沫也想拉着毛行健回去,可不知道为啥,这太子爷的拗脾气就是犯了,就是不走,无奈之下,宋勇忠只好把自己的指挥官屋子让出来,算是太子的临时下榻,他去和自己手底下的大兵挤木板床去了。

    夜色愈发的昏暗,浓郁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的从对面宿舍传了出来,听的人心烦意乱,寒风也跟鬼叫那样,尖锐的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吹的一盏油灯晃荡不止,坐在桌子前看着窗户外面还吵吵嚷嚷的酒馆儿,毛行健心情烦躁的真是犹如钻进了一窝马蜂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