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东林党刚刚气势如山般的攻击完全被破了,没等恼火的王洽开始酝酿下一波攻击,这主动权已经被张溥抢在了手里。

    跪直了身子,他也是举起了戴着镣铐的双手,指着王洽鼻子喝骂起来。

    “贼喊捉贼!滑天下之大稽!逼死王家以及诸多商家的岂是本官?正是大放厥词的王尚书你,还有钱阁老,高阁老!”

    “张溥,你竟敢如此悖逆,含血喷人!”

    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被拖下水了,钱谦益是跟被咬了一口那样,也是暴跳如雷的蹦了出来,可复社领袖到底是复社领袖,满面讥讽,气如洪钟,简直是不可压倒之势,他是挺直了胸脯,咆哮着怒吼道。

    “为何这次南商惨败,究其根本,北商行商无税!而南商行商必须缴纳给北蛮商税三成!同一件东西,北蛮十两,我朝商人为了不赔就得十三两!而且良港被割,我朝商人不得不在风雨出海,路无补给,满途的艰辛,如何不赔?”

    “如果不是几位阁老向北蛮俯首,丧权辱国,何至于有如今?”

    不管是钱谦益还是高宏图都呆滞了,他们真是做一百个梦都没想到,张溥竟然敢把火烧到了毛珏那儿!

    而且更令他们不可思议的是,仅仅这,张溥还不满意,声音嘶吼到简直破音,他是怒发冲冠,双眼赤红的站了起来,把手中的镣铐晃荡的叮当作响。

    “朱子言,去人欲,存天理!何为天理?君臣纲常,江山社稷!如今我大明半壁江山沦陷,北蛮悖逆,竟敢代皇而理天下,断我大明祭祀!天下人无不是热血冲冠,恨不得倒提三尺青锋,为陛下收取关山五十州!可是诸位阁老,汝等却是贪生怕死,与虎谋皮,割地纳贡,卖国求荣?汝等圣人教诲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汝等和秦桧何异?”

    “陛下,臣请发义师,收复杭,泉,福,宁诸州!臣虽书生,愿为陛下先锋!”

    再一次磕头下去,这是个信号,图穷匕见!哗啦一声,足足占据朝堂五分之三的官员跪下了,虽然都是些小官,可大部分都是年轻士子,那气势不是一帮老头可以媲美的,那怒吼也是无比的整齐,整齐的跪在地上嘶吼着。

    “复我河山!!!”

    “陛下请北伐!臣愿肝脑涂地!!!”

    崇祯年间,前任皇帝朱由检所遇到的苦恼,朱由崧这一次也尝了个透彻,铺天盖地的怒吼声,让他这个皇帝都没办法插话,不过顺应这些家伙答应北伐,想着当初毛珏饮马长江时候的气势,他又是一张胖脸惨白,手足无措,瞠目结舌的坐在龙椅上。

    几次想插话也插不上,最后额头汗珠子不停,钱谦益干脆是眼神直往后瞄,别的愚笨的很,这朱由崧是心领神会了,堂堂皇帝在群臣的怒吼中,居然是转身就走,灰溜溜的奔着后宫逃了过去。

    几秒钟之后,朝堂终于是安静了,就算那些东林一派的官员都是目瞪口呆,皇帝逃朝,千古以来,还真是前无古人!

    可虽然是党争,却也要遵守着游戏规则,皇帝还是名义上的最高决策者,朱由崧都逃了,再喊下去有何意义?在复社一方目瞪口呆中,钱谦益趁机抢了一把太监的活,扯着嗓子大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