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何从,这个胖子县令不得不着重思考。坐在县衙里,龚浩是西瓜那样阳痿在大太师椅上,一面摇晃着扇子,一面还在那儿唉声叹气的嘀咕着。

    “谁都他娘的是大爷!就本官是芝麻!几个童生都敢指着老子鼻子闹腾,这官当的有什么意思?”

    不过芝麻也有威风的时候,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几声敲门声轻声响起,紧接着,一个和他差不多胖,穿着红绒色长袍,戴着镶嵌块劣玉的瓜皮帽,一对儿奸诈的尖细鼠须子翘翘着,像个西瓜瓤那样满含笑容的走了进来,抱拳窝着肚子,看着都难受的重重一鞠躬。

    “东翁!刘大人那面来催,让松江县快些押解钱谷过去!”

    此时南京的局势是反东林一方的马士英马瑶草再胜一筹,联络着江北三镇逼宫,坐稳了首辅大学士位置,逼得东林一方的前南京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赫赫有名的史可法站不住脚了。

    在拥戴问题上,史可法提出了福王七不立,等待马士英大军压境,拥戴福王已经是大势所趋时候方才转变立场拥福,已经天生失去了朱由崧的信任,他又秉承着东林一贯毛病,清高,看不起武将宦官,让更懂得变通的马士英先行拉拢了江北三镇,兵权上,东林处于绝对劣势。

    为了弥补这一点,东林可劲的攻讦毛珏,其实目的就是为了吓唬毛珏到他们一方,与马士英分庭抗礼,为了分化马士英势力,史可法又来了个以退为进,自请督师江淮,前些日子,他是移动大营到了扬州。

    不过既然来拉拢江北三镇,自然得出血,给拿银子拿粮饷好好养着,这银子粮草哪儿来,当然是自江南各地收刮了,被强行摊牌到各县。

    可问题是东林党叫的响,真拿银子时候一个个又是舍不得了,就着松江县,超过九成的土地是输于钱,杨,柳,赵几个大世家的,他们门中官员甚多,是免税的,剩下十分之一的土地全饿死也拿不出史可法摊派过来的军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是积年的老绍兴师爷,遇到眼前的景象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是满脸陪笑的来找他的东家了。

    可惜,他来的时候很不巧,刚好一肚子火,县令龚浩是直接没好气的哗啦一杯茶泼了过去,老师爷赵进话还没说完,被这热水是结结实实的喷了一脸。

    泼了茶水尚且没解恨,龚浩还破口叫骂了过去:“本官正策应朝廷大事,这点钱粮谷物的小事儿也来烦我,要你这卑贱下吏有什么用?”

    “自己看着办去,办不了,就收拾铺盖走人!”

    “是!东翁教训的极是!”

    还真是职业道德,茶叶顺着肥乎乎的脸上往下掉,这老师爷愣是没擦,又是点头哈腰笑着退了出去,然而刚把门关上,他的脸情不自禁的阴沉了下来。

    人又不是机器,谁没有尊严和脾气?这真是叫赤裸裸的打脸了!脸色阴郁的直接回了签押房,可看着桌子上的账本,他的脸色再一次拉哒了下来。

    百姓无粮,大族还碰不起,叫他自己解决,他拿什么解决?

    就在赵进也一筹莫展的时候,冷不丁门口却又是传来了敲门声。

    “师爷!刚才来了个小斯,送上来一封信,说是您旧交东乡刘翁的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