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膛里摩擦到滚烫,一个个中药丸子大小的榴霰弹就像是天女散花那样猛地降落下来,这件伴随着毛珏共生的神兵从出道开始,就从没让辽东军失望过,在炮火呼啸下,顺军的前沿瞬间犹如一副雨打残荷般的景色,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中,一片又一片的顺军歪头倒下。

    咣当一声,大明工部出品,明显满是气孔的铁头盔直接开了个窟窿,铁丸入脑,那个顺军额头都喷出了青烟与肉香,眼睛不可思议的向上翻白着,一时间还没死,整个人犹如被剥了皮的青蛙那样抽搐着。

    他还算好,就挨着他不远,另一个被霰弹打穿了肺的顺军跪在地上,双手竭力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剧烈的咳嗽中,一片片血沫子自他口中喷出。

    天空似乎都被这弹丸阴云遮蔽了,急促的被拉下马,随从举起了重盾,头顶上噼里啪啦犹如下雨那样,身边的乌蹄驹都在连续几下遭重中哀鸣倒地,李自成满是不可置信,望着他冲锋步伐戛然而止,在钢铁暴风雨中苦苦挣扎的大军,不可思议的惊叫着。

    “怎么可能?”

    …………

    怎么不可能!从一开始摆阵,毛珏为的就是这个局,一字长蛇阵向内凹陷了十来里,犹如一个巨大的口袋那样等着闯军来钻,三千多门大炮瞄准全都是这个陷阱中心,等的就是他李自成前来观赏这暴雨梨花的一幕。

    如果李自成读过西方史,就会知道,两千多年前,意大利半岛的坎尼,一个迦太基人用着同样的阵法,只用了区区三四万人就活生生屠戮了当时最鼎盛的罗马共和国八万大军,那个人叫汉尼拔!这一次毛珏重演了那场战争,却比汉尼拔更加血腥,更为的惊心动魄。

    炮击足足持续了六七分钟,三轮重炮九千发三十万颗沉甸甸的榴霰弹豆子落在了闯军拥挤的军阵头上,着重打击的几个位置甚至都没了活人,断裂的肢体插在被撕开的战马血肉上,犹如形成了一个个狰狞的怪物,被炮死的顺军还保留着徒劳向上举着盾牌或者抱着脑袋遮挡着的动作,惊人的血腥气味哪怕苍蝇都熏陶的几欲作呕。

    最后一门炮弹落下后,整个战场一时间甚至都死寂了下来,足足几秒钟,无人发声。

    直到一声怒吼撕破了这沉寂!

    终究没有把养气功夫进行到底,在刘冲心惊胆战中,全身被甲,头罩兽盔,脸上也戴上了一面倭国的山鬼面具,高高举着狭长的东江指挥刀,杀妻之恨的毛珏狰狞着一张脸,竟然是亲自冲锋到了最前面。

    他的眼中,也只剩下了一个字。

    “杀!!!”

    这一次震撼大地的主角终于换成了东江,辽镇的重骑兵宛若两只蛟龙,长吟着钻进了庞大的顺军蝎子两肋之间,穿着铁马甲的辽东龙骑兵远比顺军突骑还要沉重,咣当的钢铁撞击声中,所到之处,李自成麾下的轻步兵就好像是棉絮那样随着暴风卷起。

    也是如梦初醒那样,二十余万东江精锐步兵几乎同一时间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怒吼声,也不开枪的,端着寒光闪闪的刺刀,一个个辽镇健儿猛虎下山一般同样向着中央突镇的顺军挤压了过来。

    尤其是这些人中夹杂着人形坦克,一把两米多长几十斤重的大刀片子在浑身重甲的孔有德手头挥舞犹如风车,一边带起大片的鲜血,一边这牲口还气势滔天的咆哮着。

    “憋死老子了!来啊!和老子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