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纯粹的火器对决了,宽敞的马尼拉湾外围,西方战列舰运用的和二百多年后中英鸦片战争中英国人同样的招数,一条条战舰不断行进错位着躲避伤害,可黑森森的炮口却是一刻不停的向海堡喷射着炮火。

    然而,马尼拉和这些西方大国所攻打过的任何一座堡垒都不同,更不是那种清末空空旷旷任由对方炮火倾泻的简陋炮台,一个个炮位都是用厚实的钢筋混凝土都做成了半圆形的堡垒,虽然炮火比之前还要稀少了不少,可是防御力与吨位却是比之前要强悍了许多。

    实心儿铁炮弹就跟乒乓球那样,噼里啪啦砸在厚实的墙面,沉闷的重响中,一道道龟裂纹在墙上被砸了出来,更有炮弹冰雹那样落在炮垒上,带着一大片的破碎水泥稀里哗啦崩了出去,炮弹所过之处,钢筋都被崩了出来。

    一个小小的堡垒直面着六百多门十二磅到十八磅重炮铺天盖地的轰击。

    轰隆一声,估计又是一炮砸在了棚顶,稀里哗啦的声音中一大片石灰墙皮子掉落下来,正好砸在了陈兴华的身上,碎裂的石灰墙面砸的他帽子,肩膀上的金色勋章花白一片,可他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端着望远镜始终是观测着战场。

    他身边,同样端着望远镜的观察手却已经是满头大汗了,眼睛通红的看着来回在眼前晃悠的西方战舰,他是嗓音嘶哑的高声叫嚷着:“四点半方向,刻度五度!预备!”

    带着铁链子的转盘被四个炮手摇晃的咯吱咯吱作响,六米多长,几吨重的炮身摇晃着向下撇过去,负责搬炮机的炮长则是摒吸静气,任由头上的汗珠子一点一滴流淌下来。

    “发爷!”

    忽然间观察手的声音犹如火药爆炸那样爆发了出来,下一秒,炸药也真的应声而爆,轰隆一声巨响,比挨了几炮还要响的爆炸声震得整个炮垒都是剧烈的战栗了下。

    一秒钟后,正在向前行进的一条西班牙战舰也跟着剧烈的颤抖了下。

    外表上看,似乎这条庞然大物仅仅破了个大窟窿,可船的行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甚至还向一边微微倾斜了些,三四分钟之后,后面一条正在行进开炮的战列舰猛地撞在了这条船的尾楼上,在井然有序的战舰群中引起了一片混乱。

    而炮堡之内,并没有像其他重炮那样,顺着炮轨把重炮拉回来从炮口重新装填,直接用扳手拧开炮屁股后面的插棍,把两层已经烧的烫手尾盖先后取下,一个同样烧的滚烫的黄铜色炮弹壳就咣当一下子掉了出来,一颗足足有一米左右的尖锐头大炮弹又被塞了进去。

    从毛珏主辽东开始,他推行工业化也有十几年了,将近一半的精华用在了眼前的霸王炮身上,首先,后膛炮!省去了前膛炮一系列装添麻烦,炮身都是经过超大功率的蒸汽机重锤锻打过,还刻上了膛线,让这几吨重的玩意变身成超大号狙击枪。

    其次,定装炮弹终于在这里用上了!

    可别小瞧一个定装炮弹,首先火药得进行升级,旧日里黑火药不足以造就如此大威力,按照毛珏都记不太清楚的元素周期表,顺道在西方连蒙带拐,西方的炼金术士与东方的炼丹师一起练手了十来年,甚至最初和毛珏合作,如今是帝国道家委员会荣誉会长的悬空老道都在一次事故中羽化升仙了,这才捣鼓出他要的黄色火药。

    而且毛珏也不知道,他们倒地用的什么化学式研制出来的与之相匹配的发射药,这才让一个小小的炮弹,具有如此大威力。

    也幸亏毛珏指出方向走了捷径,负责这玩意问世还得两三百年的钻研探索时间。

    此时的明军霸王炮,其技术含量,与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英军攻打大角炮台时候的阿姆斯特朗炮,差不多是一个水准,只不过规格比阿姆斯特朗炮还要打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