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的脸色是铁青的。

    战场还保持着昨晚的样子,他设置金帐的高台子空空如也,留下的仪仗,文书,印鉴,甚至连那间青铜烛树都被搬空了,五百二十多,两个牛录正黄旗最精锐的摆牙喇亲军横尸当场,而且从这儿一直蔓延到壕沟边上,到处都是被火焚烧过的痕迹。

    到现在,昨晚守卫大营的八千两黄旗,正红旗,正蓝旗被打打散的军队还没有招回来,估计损失在三千以上,尤其是不少正蓝旗士兵,没有参战,反倒是让火给活活烧死了。

    眼看着皇太极脸上阴郁的犹如下雨那样,费扬古,多铎,阿济格,这些个建州大臣暗地里都是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

    这位女真雄主太强势了,本来各大旗主平等的地位,让他不知道削了各位大贵族多少权利,阿敏说圈禁就圈禁,没事儿就剥夺各旗主牛录什么的,难得这位大汗倒霉,各大贵人乐于看他弱势一点。

    这里头,只有豪格算是真心关心皇太极,一上来,就满是急迫的猛地跪在皇太极面前。

    “阿玛,你没事吧?儿臣得知父汗被明狗子追杀,就立马从锦州城下撤了回来,您没伤到吧?”

    豪格是孝心可嘉,可说话不经大脑,他堂堂大汗,被一支孤军给杀成这样,就够丢脸的了,还被自己大儿子在这么多蒙满大臣面前给揭露出来,皇太极一张脸当即就黑了起来。

    还好,他这儿还有个难兄难弟,他家老三哥莽古尔泰脑袋上包的跟个印度三哥似得,指着那些看着热闹的爱新觉罗家族其他兄弟破口大骂着。

    “昨晚袭击大营的明军足足有五万!而且火器众多!红夷大炮犀利无比!我旗苦战抵挡不住,死伤惨重,大汗下令回援,汝等为何迟迟不回!”

    “五万?你怎么不说整个大明的军队昨晚都突击大营了?昨天观战台上一清二楚,明军主力全都在右翼,左翼不过那么个小圈,怎么可能有五万人?”

    “那明军怎么能连续破我三重大营,还把正黄旗最精锐的亲军给打散了!”

    这话够强词夺理了,你自己没本事,怨别人啊?可偏偏,气愤反驳的阿济格却是无言以对。

    与明军征战多年,这些个旗主将军早就已经养成了个共识,八旗一千人马,足可以打明军一万人,昨夜留守大营的两个旗足足有八千多人马,这么个比例,莽古尔泰还说少了。

    “这没准是明军的诡计,把三万左右人马藏在小壕沟里,打算两面夹击我军,不过东面的明狗子败得太快,西面的猝不及防,晚上不得不狗急跳墙了。”

    “昨晚也怪不了各位旗主贝勒,毕竟天色已晚,各军忙于追击,也实在没办法快速回来支援,要怪只能怪明军太狡猾了。”

    努尔哈赤时代的老臣费东英开口打了圆场,他的话倒是让一帮旗主贝勒暗暗点头,这次作战的败军之将是莽古尔泰与皇太极,本来也追究不了什么,还不如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次莽古尔泰是个幸运儿,先后连败两阵,要是之前恐怕他这个旗主就保不住了,这次却是免于责备,然而他的正蓝旗折了十多个牛录,实力衰弱的快成老头了,估计他也笑不出来,皇太极自己也是损失惨重,还好他还有镶黄旗,实力上还是稳压八旗的,可多多少少,皇太极的权威,还是受到了些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