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的硝烟尚且没有燃尽琵琶湖边的倭国长城又是冒气了滚滚黑烟,修建起来四年了,头一次,这道类似柏林墙一般的防御工事被攻破了。

    城关楼子中,粘稠的鲜血小溪一样向下流淌着,甚至把取暖用的篝火都给淹没了,浪迹的尸骸横七竖八的堆成一堆,下面的城门口洞开,门洞里,扛着长矛大筒,推着火炮,拎着铁炮的东军就好像是水银那样向前奔涌着,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方,坚固而伟大的工事也挡不住百十个京都东林乱党的背后一击。

    毛珏算无遗策,却终究没算到自己领地之外,这次德川家光带来的参上部队,才是丰臣国松丸最大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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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己当老大挺好的,尤其是还取得了三年前的江户保卫战的胜利,幕府颓势似乎一下止住了,德川家光脑袋又没被驴踢了,怎么就突然愿意交出足足一半的年入税收,来当个小弟呢?

    用一句不知道名字的杰克逊舞曲歌词来说,就是都是逼的!是逼的!

    丰臣国松丸把程朱理学当做邪教发展,足足发展了四年多,就算袒护学生,一但成了气候袁崇焕也不会视而不见。之所以驻守倭国的袁督师一直隐忍,甚至还有点隐隐忽略,实在是在京都,国松丸的摊子铺的太小,他走的上层精英路线,仅仅拉大世家豪门那些不得志的子弟入教,京都一场变乱,国松丸要闯宫夺天皇这么重大的战役,也仅仅发动了四千多浪人,世家子弟,这点乌合之众自然引起不了袁崇焕的兴趣。

    可卧薪尝胆四年多,作为袁崇焕的学生,还有算是毛珏的半个学生,国松丸手段不可能小打小闹,他是一直搞着古巴那样的革命输出战略,东家开花西家香,京都算是个武士道培育学校,这头培育好的理学家被他直接绕过倭国长城输送到东国去,去那儿传教发展。

    就像白莲教那样,从底层忽悠起来,最后犹如水葫芦那样蔓延整个水面。

    每逢乱世之际,邪教横行,总有妖言惑众之辈聚众举事,咆哮于一方,也总有数不清的民众蚍蜉撼树那样昏昏沉沉跟随其后,哪怕是用血肉之躯去填沟挡箭也在所不惜,原因无他,困苦绝望中的人群需要这么个精神寄托!

    甭管这个寄托是真神还是真魔,只要能带来希望,就能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样,吸引着数不清的愚民死死抓住。而东国,此时就是个符合邪教传播的完美温床。

    横行无忌的毛珏给幕府带来太大的压力,几乎是必胜的大阪三之阵,三十万幕府大军应战才拼凑起来去去十来万西军,德川家光都想好如何写军功传记,结果军功传记没白费,一并被毛珏缴获,当做丰臣家的功勋发布了出来,大阪城外简直成了屠宰场,到处是东国武士后代的尸骸。

    而且德川幕府建立之后,本来海上力量就是衰落的,倭国长城建成之后又把路上的进攻道路给堵住,东国又不像是蒙古草原那样广袤无际,可以依靠广阔的战略空间进行迂回,农耕民族应对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只有跟着修堡垒,对着装乌龟壳。

    奈何,钢筋混凝土铸城法和倭国传统土石堆砌铸城法不管效率还是成本,实在不是一个起跑线的,毛珏只用了几个月,五六万人就完成了这项腰斩倭国的大工程,花粮食二十七万石,银七十万两,可沿着西国进攻的道路修筑城池堡垒,幕府却是整整修了四年,投入几十万人口,数以百万石粮食与资金,到现在还没修完,庞大的工程对地狭人多的东国来说,简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甚至富饶的关东平原上,倭人种萝卜都得先估量一下能长多肥,然后萝卜皮留下来自己吃,把萝卜芯儿腌起来当做税收交上去,幕府建立结束了战乱后,好不容易能够不挨饿的农人又退化回一年挨饿小半年的状况,每一年,缺粮挨饿的时间愈发的拉长。

    简直看不到希望!

    这种情况下,以程朱理学为核心的国松丸武士道邪教简直是如鱼得水那样。一切苦难的根源都在国松丸这儿得到了解释,孔夫子所言的礼崩乐坏!以下克上!那些乱臣贼子窃取了天皇的权利,将残暴压在天下百姓头上!

    只要把德川幕府与丰臣摄关一并打倒,还政天皇,让神国降临人间,一切美好就可以回来,整个倭国就能恢复到上古时期那男耕女织,安定富饶的时代,人人吃得饱饭,穿得暖衣,不需要再去打仗,不需要拼死拼活的铸城,每个人都能活的很美好,很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