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大炮犬牙差互的被推在木头栅栏边上,栅栏底下,手按着刀,明军武士沉闷的蹲伏着屏住呼吸,听着那些倭人乱七八糟的叫嚷声越来越近。

    山坡上,本多忠朝则是疑惑的用手搭成凉棚张望着。

    毛珏在了解倭军的时候,德川幕府也在了解他,不管是去年还是今年,九州发来的战报,唐寇都是极善铁炮大筒,每次没等靠近,部队已经被枪火打的支离破碎了,可今个,他是特意派出小股部队在前面吸引枪火,然而这都冲到了前锋五十多米外,竟然还没有一枪射出来。

    难道,唐贼把所有主力都给带走了?可这些炮不是假的啊!

    就在他疑惑中,似乎空空荡荡的东江军镇中,一个五旬上下,蓄发皆白的老头子倒拖着一把大关刀,头戴金凤盔,身披文山甲,竟然是旁若无人的孤身走到了阵前,对着那些前面佯攻吸引枪火的武士们就伸出了大拇指,旋即,狠狠地向下比划了下。

    一骑讨?还是在第一名将本多家面前?没等本多忠朝下令,前沿一个旗本已经拔出武士刀,哇哇怪叫着一路像那个老者奔了过去。

    然而,竟然对这个汹涌扑过来的武士视若无睹那样,老家伙居然还闭上了眼睛,更是气的那人哇哇乱叫,加快了脚步。

    距离不到一米,眼看着那锋利的武士刀就要斩在老将身上,后面的孙春都惊骇的张开口时候,老将领终于动了,三十多斤的关刀以与其重量不相符的速度斩出,只听咔嚓一声,那武士自老将身边插肩而过,可人过去了,半片刀与脑袋却没过去,寒光闪闪的半米多长刀锋直愣愣的扎在了地上,脑袋则是还带着狰狞,咕噜噜的飞出去多远。

    的确,华夏没有居合道,没有拔刀术,可拔刀术的祖宗腰击势就是来自中原,半辈子都是在沙场厮杀,沈世魁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似乎刚刚斩杀了个旗本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儿,呼吸都没快一下,的确,在沈世魁这儿,杀个一米四八的矮子都算欺负他了再此把刀拖在身后,沈世魁的左手又一次轻蔑的向前勾了勾。

    这一刀之威把小鬼子可真震慑住了,好一会,才有个头包裹着头巾,同样倒提着一把长柄薙刀的僧兵自山坡上走了下来,先是恭敬的单手礼佛做了个揖,旋即这僧武士凝重的摆开了架势。

    可沈世魁却还是那一副淡漠的样子,依旧犹如闭目养神那样眯着眼睛。

    对峙足足持续了半分钟,气势上,这僧武士应当还是没修到家,憋闷不住先出手了,这厮应该是个高手,运气而起,气势十足,呐喊中,双手卧柄的长刀呼啸着自右上斜披向沈世魁肩膀,呼啸的劲风中,那威风,犹如一座山都能被劈开那样。

    可沈世魁还是这般轻描淡写,关刀似乎慢悠悠的伸出,金属交接声中,就把这必杀一刀挡下了,四两拨千斤的力道把宽厚的刀刃压在了细长的薙刀刃上,压的狠狠一刀看在了一边,惊骇中那僧武士强忍着难受想要把刀撤回来,可惜,已经没有给他下一次的机会。

    关刀压到了一半,左手终于也握住了刀柄,一瞬间沈世魁的老脸变的无比狰狞,吐气开声,刀刃斜斩,再一次咔嚓的声音响起,那些站在山坡上的倭军就看到一道红光划过,接着,那僧武士的半边身子斜着掉了下来。

    这次就没有那么淡然了,血喷在脸上,顺着胡须滴答滴答的淌在胸口,再一次,沈世魁眯起眼睛,睥睨的张望向对面。

    “八嘎!”

    哗啦的出刀之声,这次是两个持太刀的旗本一起自军阵中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