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以为呢?”袁袭和李振对视一眼之后,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即道:“平湖郡主应该是想拉拢主公声援皇子李成而已,只是李成年幼,唐皇陛下身边尚有两位年幼的皇弟在身边,只怕未必能够如愿。”

    “军师所言甚是,以臣之见,寿王李杰应该是杨复恭等人中意的人选。”李振在旁边跟着道:“而且还有一个李保在旁,唐皇子嗣乱世之中只怕难以上位。”

    “是啊。”薛洋点了点头苦笑道:“就算是我肯扶立皇子登基,只怕田令孜和杨复恭也未必会同意,长安距离扬州千里之遥,淮南军也没办法插上翅膀飞过去。”薛洋隐约记得僖宗皇帝应该是几年后才病逝的,此时黄巢刚刚剿灭,只怕还能坚持一段时日也说不得,所以摆摆手将这件事放下,三人继续商议东南即将开始的战事,直到夜深时分才带着陈南岳等前往驿馆。

    “薛相公倒是很准时啊。”薛洋走进去的时候,李稚妍已经在等候,而且换下了白日里的宫装,穿上平常时节服饰的她月色之下看起来倒是显得别样的风情,只是薛洋微微一愣之后却暗自叹息,只怕就算是今夜自己点头,眼前这位为了保住弟弟的皇位而不惜不远千里来到扬州的平湖郡主也未必能够如愿。

    所以薛洋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笑道:“月色之下,美人花下起舞,落英纷呈,倒是有别样的丰姿,郡主面若桃李,却有一股卓然之气喷薄而出,与这乱世之中悄然绽放,薛洋得见,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

    “哦,薛相公怎么今夜倒是言辞恭敬,不似白天咄咄逼人了?”李稚妍微微一笑,也不理会对方不知礼节的模样,坐在一边,主动为他斟茶,笑道:“还是淮南好啊,这时兴的茶水,比起帝都长安要好太多了。”

    “郡主既然喜欢,那就在扬州多住些日子便是,不论外面如何风雨轮换,在淮南这一亩三分地上,可没有人敢对郡主不利。”薛洋一笑,随即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点头道:“郡主茶道精致,这云脚比起潇潇来,倒是多了一份细致的韵味,难得。”

    “我也多想在此间逗留,奈何梨园虽好,却不是久恋之家啊!”李稚妍苦笑一声之后似乎有些感慨,“身为皇家人,就需要为皇家出力,稚妍虽是一介女流,但值此江山危急存亡之时,又岂能在后宫坐享安宁?置我大唐江山社稷于不顾?”

    “郡主忧国忧民,薛洋佩服,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薛洋微微一笑,也不接话,反倒是举起茶盏,朝对方示意一眼,接着一饮而尽。

    “薛相公,不知你对朝局如何看待?”薛洋不接话,但是李稚妍今夜邀他前来本就是想让他表态,又岂能在此间说些不咸不淡的闲话?所以借着斟茶的机会,悄然问道。

    “郡主这就是问道于盲了,扬州距离长安甚远,唐皇及朝中诸文武大臣对我本人也并不甚喜欢,否则也不会连个封赏都没有,我又岂敢乱议朝政?”薛洋摇头,随即道:“朝中大事,传到扬州本就时日过长,而且往昔御史郎官前来扬州,不是让我出兵就是让我交钱,又何曾问过我的意思?”

    薛洋这番话似乎带着一丝怒气,李稚妍点了点头跟着道:“唐皇如今是被田令孜这个奸人蒙蔽,所以才不识得相公的忠心,但是稚妍今日得见薛相公点将台上的一番话,深受震动,得闻今日之大唐尚有薛相公此等忠勇无二,能够低下头来收拾山河之栋梁,稚妍感动。”

    “哦,郡主白日里可不是这么说的?”薛洋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道:“难不成真的为了若兰不成?”

    “是,也不是,薛相公想知道原委吗?”李稚妍模仿对方的表情,嘴角一抿,跟着反问道。

    “郡主愿说,薛洋就愿听,若是不愿说,那就作罢。”薛洋摇了摇头,只不过那眼神之中的一丝莫名的意思还是被李稚妍捕捉到了,心头忍不住一愣。

    “杨若兰是叛军王妃,薛相公私自将其藏匿府中,还想与其成亲,这有违为臣之道,的确有错在先。就算是钟情于她,也该上表请求唐皇,我想以薛相公北征的功劳,赦免她一个女流应该不难吧?”李稚妍摇了摇头道:“可是薛相公呢,直接将其堂而皇之的带回淮南,放纵其和本宫作对,这难道就是薛相公的处世为人知道吗?”

    “哦,还有这番情节?”薛洋故作惊讶,但是眼神之中的那股不屑一顾却丝毫没有掩饰,这让李稚妍忍不住修眉紧皱,不过随即也就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黄巢一死,杨若兰也成不了什么其后,而且当日长安惨案发生只是对方也未曾是秦王妃,所以摇了摇头之后不再理会薛洋的无礼继续道:“只是如今国势日艰,长安凋敝,难以震慑地方,这些事情大可放一放,甚至于对于薛相公而言,也算是什么大事。”

    “郡主这是为我开脱了?薛洋在此多谢了。”薛洋点了点头,好奇的看了一眼,这转眼之间情绪态度变化这么快,该不愧是皇室中人,从小生活环境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