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外面进来的是承德军?王镕的部下?”骤然间冲入幽都城内的大军迅速扫荡了整个幽州乱军,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开始清理整个乱局,也一下子让杨洪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营正,领头的正是承德军追风都和剪寇赌,旗号非常醒目。”暗卫急匆匆苦笑道:“我们追击的那队人手也上前指引承德军直扑燕王府而去,团练使就是段亮。”

    “该死,这一下真被这个王镕给算计了,马上设法将消息送出城,告诉统领,承德军进入幽都,整个幽州都要变天了。”杨洪是急匆匆派人送信的时候,城外郑璠也是去而复返,并且看着幽都的变故目瞪口呆,半晌之后才紧急离开。

    这一波暗斗他和十三司都输到姥姥家家了,不仅仅没有让李匡筹归附宣武军,而且连带着还被这一直没人注意的承德军捡了便宜。在幽州军主力前往云州参战的时候,承德军忽然出手,局势在瞬息之间斗转直下,朝着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方向滑落。

    王镕所在的承德镇州一直没多少人关注,一来是本身承德军平日里就很小心,而且节度使王镕年幼体弱,也无人关注到他的存在,更多的时候整个河北道出风头的还是李匡筹和刘仁恭父子,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王镕居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而且一下子打在了各方势力的软肋之上,轻兵数日内直接让整个幽州都彻底变了颜色。

    更要命的是,在各方的角逐之时,从未考虑到王镕和承德军的存在之后,对方忽然异军突起,势必会打乱所有人的部署,从而让原本的中原大局也因此出现了巨大变故。

    这一点在宣武军和齐军两方上面表现的更加明显,伴随着郑璠的回归和消息被送了回来,甚至于戴友归都亲自来到前线,接管帐前都全力打探王镕下一步的动向,镇州横亘在幽州和沧州之间,是如今齐军北上最要命位置,若是不知道对方的动向,势必会让刘威在攻伐沧州的时候时刻面临被承德军袭扰的风险,而且对方拿下幽州之后可以瞬间反过来以幽州的腹地,从而全力往南和齐军对峙,从而以支援和策应刘仁恭父子来拖延齐军北上的步伐。

    河北道的攻势若是陷入僵局,那么肯定会进一步影响到河东道宣武军的进展,真要被对方拖到了李克用大军返回,和宣武军进行大决战的时候,那么风险就太大了。戴友归的某算是自己提前占据河北道,从而坐观或者联合宣武军和晋军决战河东,而不是自己这边还没拿下幽州,李克用就杀回来了。

    “快去镇州,试试王镕的底细。”这个时候不论是戴友归还是敬翔,全都不约而同的派人紧急前往镇州,准备直接和王镕接触,最起码要搞清楚对方的目的。这个时候绝对不允许出现他们意料之外的力量打乱两军的整体方略。

    不过此时杨洪的那道紧急消息伴随着暗卫以最快速的飞速送往金陵,虽然变故出乎意料,但是和明显被打的措手不及的朱全忠和杨行愍相比,薛洋和袁袭等人除了诧异,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应。

    “主公,这个王镕倒是抢点很准,看得出来他谋算幽州不是一日两日了,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恰到好处的在关键时刻让手下精锐兵马及时出现在幽州城外。”袁袭虽然不知道王镕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却很明显对于这个年幼的承德军主帅带着一丝好奇道:“他一上手就让杨行愍陷入了进退维谷之境地,接下来河北道的战事只怕比河东道还要激烈了。”

    “军师是不看好戴友归和王镕的谈判?”薛洋对于王镕没多大影响,河北道各路诸侯在天下大局的棋盘上不显眼,而且实力也跟不上其他人,所以闻言思索半晌之后忽然笑道:“不如我们也去插一竿子吧,成与不成,都可以搅乱杨行愍和朱全忠的视线,从而拖住河北战事进程。”

    “只怕不易,毕竟我军距离河北太远了,而且杨行密和我军也不接壤。”袁袭一怔,随即摇头道:“这个王镕能够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其审时度势之能力非同凡响,只怕未必能如意。”

    他虽然摇头,但是倒也没反对,所以向杰这边也在随后很短的时间内迅速将消息送了出去,紧急指示陈武,设法派遣人手前往镇州,和王镕接触。

    如此一来,镇州一下子成了河北的焦点所在,在薛洋打算派人过去之后,等于一下子集中了三路诸侯的注意,而且各方人手的目的都很明确,都是尽可能的将其拉入到自己一方之内,从而在短时间内迅速弥补大局谋划上的缺失。

    只不过如果说金陵这边只是打着试试看的心思的话,那么此时戴友伦和紧急出动的李番则是带着重大使命,一定要将王镕摆平。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三路诸侯之外,其实周德威也出手了,而且其速度不比朱全忠慢多少。晋军的情报来源虽然比起朱全忠等人差了一筹,但是河北道毕竟是往日里归属晋军统辖,所以周德威几乎是在朱全忠这边得到消息的同时,也知道了幽州的变故,知道了王镕的动作。

    对于周德威而言,幽州归属李匡筹还是王镕区别不大,谁占据幽州都需要听从晋军的指挥,所以他仅仅是直接派人送去了一道命令,责令王镕立即尽起承德军精锐迅速西进进入河东,和他一起先行打败宣武军,然后回师去救河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