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官军就在前头,灭了他们打进雒阳,活捉狗皇帝!”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杀呀!”

    喊杀声与鼓声号角声一起响彻云霄,兵刃铠甲撞击发出的金铁交鸣之声更听得人心悸,垂死者的痛苦呻吟,战马负创的凄厉嘶鸣,这些声音混合起来构成一个古老到有些陌生的词汇,沙场。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远比火器时代的厮杀更加考验参与者的心理素质,扣动一次扳机在几百米之外看着一个敌人倒地死去,这与近在咫尺地把雪亮的刀子插进他的胸膛里,然后任由伤口处滚烫的鲜血喷溅在自己的头脸和手上,这二者的心理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太多新兵在初次杀戮一愣神的当口就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或许在热兵器时代,一个没见过血的新兵蛋子逮住机会就能轻松干掉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将,但是你能想象某个无名小卒在三国时代的战场上奋起一枪挑翻了豹头环眼的张三爷吗?

    血腥的杀戮战场与楚白和凹凸曼无关,从外表来看,楚白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五官长相一看很敦厚老实,跟那些蹲在街边侃大山的邋遢抠脚大叔没啥两样。

    修成了金丹之后,楚白的精气神收摄起来,从外貌上再也看不出丝毫不同于凡人的地方,诸如什么目露精光和太阳穴高起,那全都是没影的事。凹凸曼身材略显瘦弱,个子虽然不矮,过份偏于白皙的瘦削面颊让人感觉这家伙身体状况不大好,由于个人卖相不佳,黄巾军头目在挑选主攻部队士兵的时候把他们俩刷了下来,安排在老弱病残那一队辅兵当中。

    行军作战不可能让所有士兵都去舞刀弄枪,做饭喂马需要人手,准备柴草也需要人手,扎营挖灶也需要人手。貌似无用的辅兵虽然不列入正规作战部队序列,缺了这些打杂的人,一支军队的战力也免不了打折扣。简单点说,楚白被分派的主要工作是挑着盛有铁锅和粮食的担子,凹凸曼的担子里则是碗筷等食器,他们俩人凑起来刚好是一对火头军。

    “喂,我说老白,你做饭这也算专业对口了,问题是我不懂厨艺呀!”

    凹凸曼对自己和楚白被人鄙视的结果表示满意,头一遭跟征服世界打交道,再多小心都嫌不够,出头的椽子先烂,他们能在远离战场的地方静观其变,这最符合数据帝谋定后动的习惯了。尽管得了便宜,心情大好的凹凸曼还是忍不住跟楚白磨牙,不是他太无聊,而是不希望楚白有空回想死去的同伴,身边的人越少就越能体会到风雨同舟的同路人何其可贵。

    听到了数据帝的抱怨,尝了尝咸淡,又抓了一把盐下锅,楚白撇着嘴说道:

    “少废话,赶紧干活不行吗?做饭你不会,刷碗洗菜的这种粗活难道还不会啦?”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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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一声轰鸣过后,份量为一公斤的钛安炸药仅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比常人拳头略深的浅坑,威力差得叫人惊掉下巴。此刻已是夕阳斜下,持续了一个白天的战斗结束了,这支黄巾军攻破了豪强地主据守的坞壁,血洗而过的情节自不待言。当其他人开始聚首纵情狂饮,享受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穷人快乐,楚白和凹凸曼跑到了距离营地很远的僻静之处,他们有些试验必须做过才能知道结果如何。

    看着爆炸留下的坑洞和袅袅青烟,楚白的眉头深锁,旁边的凹凸曼则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架势,叹息说道: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