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说完,便想要把鸣儿从陆昱霖的怀里拉走,鸣儿哭喊着,紧紧拉住陆昱霖的衣襟不放手,阿强一用劲,把鸣儿一把夹住拉走。

    鸣儿张牙舞爪地挣扎着,大声呼叫:“爸爸,爸爸。”

    鸣儿歇斯底里地哭叫着,嗓子都喊哑了,陆昱霖见状,心像是被尖刀狠狠地戳了几下,他闭上双目,泪水默默地流淌下来。

    “今天全局的兄弟都一起出动,抓捕徐明峰。“朱弘达眼露凶光,似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玉蓉走出保密局上海站后,怕敌人跟踪,便拿着曲谱和诗文直接回到了八里桥,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咏儿和喻儿见了,也吓得大哭起来,玉蓉把喻儿紧紧地搂在怀里,一想到这个可怜的孩子已经失去了亲生母亲,现在又没有了亲生父亲,更是悲从中来,搂着喻儿痛哭不止。

    玉蓉哭肿了眼睛,她想起昱霖的临终嘱托,便擦了擦泪水,她清楚昱霖让她把孩子托付给孩子的姨夫,就是让她去找徐明峰,而且,少爷还反复提到杨家渡,少爷明明已经知道淑妍姐还活着,却坚持说要让她去庙里为淑妍超度,这又是在传递什么信息呢?还有那本曲谱和诗文也一定暗藏玄妙,尽管她看不出所以然来,但她明白,少爷一定是想通过她找到明峰大哥,也许只有明峰大哥能解开这其中的奥秘,所以她要尽快把这曲谱和诗文送到余香茶行去。

    阿祥在药铺附近监视着。玉蓉从二楼窗户往外看,发现阿祥在周围来回闲逛,不时用眼睛瞟着方圆药铺,便知道敌人并没有放松对自己的监控,还在暗中监视着自己,便只能暂时打消了去余香茶行与梅志捷见面的计划。

    梅志捷这几日一直在鸿兴楼附近转悠着,他期望在这茫茫人海里找到徐明峰的身影,然后告诉他昱霖的情况,和他共商营救之事,但几天下来,都毫无收获。

    今天已是月底了,梅志捷依旧在这附近徘徊着,但他发现今天的情况有些异样,周围出现了好些神色紧张,东张西望的陌生人,根据梅志捷的经验,这些人一定是特务便衣。

    鸿兴楼是家老字号的酒家,位于十字路口,这里市口好,人流量大,所以生意兴隆。站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上,视野开阔,能环顾三面,南来北往的人可以一目了然。

    黄昏时分,鸿兴楼里人头攒动,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而在鸿兴楼附近,特务们乔装打扮成路人,车夫,商贩,眼睛紧紧盯着来往的行人。对面的楼顶上还安排了狙击手,就等着徐明峰落入这天罗地网之中。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鸿兴楼前面,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然后把车里另一个人拖拽着朝鸿兴楼走去,梅志捷站在马路对面仔细辨认着,不错,那个被拖拽上楼的人正是陆昱霖,显然陆昱霖受了重刑,腿脚不便,所以被两个便衣拖拽上楼。

    敌人是怎么知道徐明峰到鸿兴楼来与昱霖接头?这则消息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难道是昱霖扛不住刑讯,叛变了?供出了与徐明峰接头的时间和地点?致使敌人在此布下天罗地网,等待徐明峰自投罗网?

    梅志捷有些拿捏不准,他内心相信昱霖不会叛变。现在看来,首要任务就是考虑如何能让徐明峰脱离险境,如果有可能的话,再把陆昱霖从特务手里救出来,问清楚情况。梅志捷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枪。

    陆昱霖被带到鸿兴楼二楼包房靠窗口的位置,这里可以清晰地看见来往的路人和周围的特务。同样,这里也可以让徐明峰看见陆昱霖,这样,他就能前来接头。

    特务们都集中在底楼,包房外只有一名特务守着。陆昱霖思量着对策,如果徐明峰走进他的视野,他只有暴露自己方能向对方示警,必要时,跳楼是他唯一的选择。他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鸣儿呢?他可怜的儿子将会遭遇怎样的命运?或许他唯一的儿子也会惨遭毒手,与他共赴黄泉,那他只有愧对陆家的先祖了。一想到这儿,陆昱霖的心里像刀绞一般疼痛不已。

    “鸣儿啊,你当我的儿子,真是委屈你了,你有爹不能认,有娘不能喊,还要几次三番被绑架,被当作人质受到威胁。而如今,更是性命堪忧。儿啊,你别怪爸爸狠心。爸爸这辈子欠你的,来世一定加倍还你。”

    陆昱霖眼角流着泪,一仰头,把杯中酒喝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