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段时间赵少帝的小动作,包括突袭围城,包括调防边关等等……都是出自此人的手笔。如果不是有他,想必楚天箫也不会选择走冒险奇袭赵都这条路,那如今之事,也就会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但那些……自然怪不到这老者身上——不能说他准备不周,而是楚天箫太过妖孽。

    赵少帝虽然贪花好色,被心机表玩得够呛,但在用人等方面,却着实不是草包。深知此理的他,不但没有丝毫怪罪,反而愈发恭敬。

    闻言,老者却是不答反问,说道:“陛下以为,东南境可保否?”

    赵少帝微微蹙眉:“那群贱人害了朕的赵都,但周鹰断不会坐视不理……”

    老者摇头:“周鹰将军固然是一代名将,但他不是王除,衣乐,萧存离,更不是玉修……敌军统帅能奇袭赵都成功,必是一代帅才,岂会没有应对手段?老臣以为,凭武力夺回赵都,已无可能。”

    闻言,赵少帝暗暗握拳,话音中,带了一丝焦急道:“那么,国老可有良策?”

    老者看着场间棋局,悠悠道:“局面虽坏了些,但挽救之法,自然还是有的。”

    “嗯?国老已经看出睥睨?”赵少帝微微吃了一惊,虽然知道这位老者是大赵先帝留给他“最宝贵的遗产”,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得到赵都沦陷的情报才不久,此人就已经想出了挽救之法?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老臣蒙受先帝重恩,值此国难,自然殚精为国。”

    闻声,赵少帝肃容道:“朕洗耳恭听。”

    “当今局势,虽坏,但我军绝不可混乱行事,蹉跎延误……”老者的目光落在棋盘北边,悠悠道,“此番征伐唐国,举世瞩目,战到此刻,唐寇已是山穷水尽,至多再来一次大战,便可尽收唐地,若能鲸吞北唐……国土上的损失,当可有所挽回,否则,现在挥军回师,极可能遭遇两面夹击,必败!”

    赵少帝面露一丝不悦:“国老的意思是要朕放弃东南全境?”

    “存人失地,地终可得,存地失人,人地两失……”老者说道,“赵都沦陷,东南境必军无战心,兼之门户已开,战线极长,我军再在此地纠缠,殊为不智……与其如此,不如先集中兵力,彻底灭唐,除此北疆之患!为我大赵未来的战略,打开局面。”

    说着,他摊开一张地形图,指着上头的‘唐’字说道:“唐寇占据北疆乌水,随时可渡江袭我大赵,若不彻底驱除,每年大赵都会为之掣肘,难以分出力量,争霸神州……故而,现今战局既定,便决不能给唐寇死灰复燃的机会!”

    “再者,东南虽好,却无险可守,等到北疆平定,灭魔之后,我大赵出二十万大军就可横扫东南,届时,如果周兵迎战,以东南为主战场,那么……优势反而会在我们这边。而如果周兵退却,我大赵光复东南,更不过是朝夕之事。”

    赵少帝闻言渐渐收敛了神色,敬佩道:“国老果真眼光毒辣,但东南扼住大军粮道咽喉……”

    “此事可以双管齐下。”赵少帝的疑问没有给此人带来一丝困难,他有条不紊地说道,“一来,可与周朝协商——值此关键时期,周朝绝不愿与我军决战,只要我们摆出玉石俱焚的姿态,他们,多半会退让,毕竟,已得富饶东南,也该喂饱这群野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