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从南京去沈阳需要在北京倒车,阮希浩在北京受到了极为隆重的招待。那些有印象没印象的前部下们在北京给阮希浩隆重的接风洗尘。

    一群人先涌上来敬酒,阮希浩酒量马马虎虎,他自己觉得至少比韦泽的酒量强很多。可是被这通猛灌,阮希浩也觉得受不了了。他比韦泽小几岁,今年也45了。这通灌酒,阮希浩也开始觉得身体顶不住。

    就在胃里难受,脑袋发懵的时候,几名主要干部就凑上来先把阮希浩一通吹捧,阮希浩只觉得身体不舒服,生怕自己说错了话,他就忍不住不吭声。阮希浩不吭声,整个场面就变得稍微有些尴尬。

    身体不舒服,阮希浩的脑子可一点都不糊涂。他已经看出来,这些人只是操之过急,把这场酒席给弄糟了。中下级军官其实也就这样,先是一通猛灌,喝的来劲之后就开始胡咧咧。若是官员们,还要一面让人觉得自己说的是真心话,还要努力听明白对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那些自控能力比较弱的家伙,很容易就在此时说出些不该说的话。

    在中央待这么久,阮希浩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人的手法。他只是没想到这帮人居然敢对阮希浩也来这一招。阮希浩也不想让整个局面冷场,他半真半假的端起酒杯,和这些军人们说着话,把他所知道的一些北京军区的事情给夸奖一下。气氛在阮希浩的带动下总算是活跃起来,北京军区的这些干部们先是憨厚的笑笑,然后互相吹嘘一下自己领导的功劳。等到情绪再高涨一点,这些人就开始自己讲述北京军区的很多建设工作做得如何如何好。

    一片热闹的情绪中,北京军区的政委喝的脸红红的,他拉住阮希浩的手臂,“政委,您从中央来。我想问问这次裁军和我们北京军区关系有多大。”

    “裁军是个整体的工作,不是针对北京军区的裁军。”阮希浩答道。

    “这要是整体都有,那我们北京军区是不是也有要裁撤的部队。”军区政委追问道。

    “这个是人事部的安排,我又不在人事部干。”阮希浩可不想留下任何让人能抓住的话,这些年这种事情越来越多,不少人就敢拿着鸡毛当令箭,借着领导干部有时候胡说八道的一些话,他们就敢在里面动些手脚。阮希浩就遇到过,还曾经吃了不大不小的一个亏。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恼怒,想在中间牟利的家伙得到了深刻的教训。把人事部把那家伙曾经干过的破事给规整一下,一次性拿出来之后,阮希浩把此事先拿出来讲,然后把这些事情都给撂出来,可以说把那厮弄到身败名裂。

    不过事后沈心把阮希浩叫去谈了一次话,沈心完全不赞同阮希浩这么干。他严肃的说道:“那个同志有问题,没错。因为他在中间倒腾事情,因为他的行动处置他也没错。但是你把所有事情都给拿出来一次性讲,我就觉得这不合适。你这不是就事论事,你这是在报复他。”

    “我就是在报复他。”阮希浩率直的答道,“坑老子,瞎了他狗眼!”

    看阮希浩情绪激动,不服不忿的模样,沈心没有直接谈阮希浩的态度,而是换了个角度,“阮希浩同志,我不认为那个同志得到的结果有什么问题,这点我必须先声明。但是,我们的工作理念就是一码归一码。你如果只是就事论事,我没什么好讲的。别说你讽刺几句,你就是破口大骂,我也只是认为那是个人情绪导致的结果。你翻一叠资料出来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阮希浩勃然大怒。

    沈心军阶和阮希浩同级,论政治排名,他作为执掌军政的副主席,位置比阮希浩更靠前。见阮希浩大怒,沈心也不高兴了。他语气很不爽的答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阮希浩同志。你拿着一叠人事部提供的资料,你这是在表明可以去人事部翻材料,组织起来一起攻击。那个同志的确不是好东西,可这不等你就可以用这种手段来处理问题。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已经犯了严重的纪律错误!”

    阮希浩觉得自己吃了亏,正是满心不爽的时候。又挨了沈心一通训,这哪里还能忍耐得了。阮希浩当时就和沈心大吵起来。

    这次冲突闹大之后,韦泽不得不出面来调解矛盾了。韦泽的态度和沈心一样,阮希浩不能用犯错误的方式去满足自己的报复心。不管怎么讲,阮希浩还是肯对韦泽低头的。军委开了两天会,以阮希浩为例把大家怎么应对这种问题的规范给确定了一番。而且韦泽也没有真的要把阮希浩如何,当阮希浩最后做了个公开检讨之后,大家就放过了阮希浩。

    现在看到北京军区的同志们再次玩弄起这等小把戏,阮希浩是又气又乐。下面的同志毕竟是下面的同志,玩弄手段都显得这么直白。当然,阮希浩是真心希望这些同志仅仅是因为担心裁军会裁撤到他们头上,所以才弄出这一出来。如果这帮同志还想进一步搞出些什么名堂,在这等事情上吃过苦头的阮希浩可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军委上层都很清楚,这次裁撤的最大难点就是裁撤军官。真的抓到一个大把柄,阮希浩可是很有把握把整个北京军区的给清洗一遍。而且在和俄国打仗的时候,作为后方的北京军区还有存在的必要。现在俄国已经无力直接对沈阳军区发动像样的进攻,把整个北京军区连根拔起又能如何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