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姓韦,韦秀山与韦泽的关系大概是太平天国杨秀清与杨辅清的关系,都姓杨,仅此而已。韦泽是广西韦氏,韦秀山是安徽韦氏。虽然有些人因为这个比较少见的姓氏而对韦秀山高看一眼,可遭到韦秀山攻击的司马平从二十年前就确定韦秀山与韦泽之间没有血缘瓜葛。他冷笑一声,“哼!韦秀山同志的消息可是灵通的很啊!”

    韦秀山既然敢挑起这场争端,他就不怕事。反正都到了这个年纪,大家顶多退休而已。山西的经济状况虽然不算好,可也不算糟糕。煤炭业的大展让山西政府的财政情况相当不错。?山西老抠能聚财,即便不是山西人,到了山西也难免入乡随俗。把控住稳定的财政收入,政府对于扩大性投资也没有什么兴趣和冲动,山西就能稳健的一点点往前走。所以闹不出大事,这等小事自然可以“畅所欲言”啦!

    司马平也没有立刻反击,开会之前他收到了电报,限于电报稿的篇幅,司马平只知道自己二儿子捅了篓子。至于篓子多大,电报里也没说什么。既然他们没说,也可以理解为当下的事情远没到需要特别警告的程度。当然,教子无方的责任是跑不了的。包括老战友丁劲松也是这么说的。

    “到底怎么回事?”组织部部长吕梁山问。一看这名字就知道他是山西一带出身的,既然是山西一带出身的,资历定然很浅。能混到组织部部长,吕梁山今年也不过四十出头。和一众四十出头的年轻干部一样,他们正在坐三望二,很快就有机会坐二望一。退休制度扫除了年轻干部面前的老前辈,所以年轻干部们也不自觉的敢在一些问题上言了。

    醉酒、在中央住宅大院门口闹事、推搡前来制止的警卫团人员、被制服、移交公安机关。这一系列的内容倒是很容易讲清楚。听了这消息的人都是眉头微皱,这司马继的确搞的过份,居然敢在都督居住的大院门口闹事。在那个大院里面居住的可不仅仅是都督一家,大部分国级干部都在里面居住。别看司马继在山西算是有老爹的背景,可他老爹司马平到了南京这个天子脚下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官员。至于在一众开国大佬家门口惹是生非,借司马平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至于司马继么……,在那些大佬面只怕连挡路的螳螂都算不上。

    但这等事毕竟是家务事,司马继大学毕业之后没有来政府上班,而是去了山西能源厅工作。大家也不知道司马继怎么就在工作日里头跑去南京去了。其他人的目光先在司马平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落在山西能源厅厅长脸上。

    能源厅厅长见事情不对头,先瞅了司马平一眼,然后说道:“司马继同志是去南边看看能不能把煤矿卖到淮河以南。大家也知道,这些地区的工业多,比较富裕。如果山西煤矿能卖到那边,肯定能提高收入。司马继同学就是在南京上的学,对南京比较熟。我们才派他去了。”

    这个解释倒也不错,如果仅仅到此为止的话,事情也就能平息下来。没想到韦秀山呵呵冷笑,“我听说,司马继同志闯关卡的事情可不是只在南京才敢干,在咱们山西也生过很多次。还有过省委的警卫人员被司马继同志冲撞推搡的事情,好像还被打了几下。”

    这么一个爆料扔出来,好些省委同志就皱起眉头。如果以南京的普遍做法来看,司马继这个年轻同志作风比较嚣张。但是在山西的评价就稍微有些不同。这地方风俗保守,这些年中总算是消灭了反对女人不能上席的公开言论。

    要知道,在二十年前刚建立起政府的时候,还有本地出身的干部居然敢公开认为“女人不能上席”。光复军怎么可能认同这种“怪论”。这支从建立起就有女性士兵的军队里头只讲男女平等。随着社会生产力展,女性们地位随着生产力水涨船高。能够生活的女性们冲破了当地的传统,总算扭转了这个被中央很重视的问题。

    不过中央毕竟是中央,不可能啥都管。一些标志性的事件还可以用格外的关注态度来实施推动,不过很多事情中央没精力也没时间去管。例如这种等级制度就是山西的特色。身居上位就自然拥有特权,这是普遍的共识。省委书记的儿子比省委的警卫更高贵些,做些别人不敢做的事情,这本不是什么值得讶异的事情。

    韦秀山把这个话题往外一撂,所有省委成员都知道事情不对头了。这个问题牵扯到的不是省委书记的儿子,这个问题就如经过长期斗争才为山西本省女性争取到的平权一样,是要划下一个正确与否的标准。

    司马平的脸色整个黑下来。与所有地方大员一样,司马平也不是山西人,而是淮河以南出身。整个中央里面只有极少数元勋出身于黄河以北。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在韦泽北伐时期投奔到光复军麾下的。这本就极少的人大多从军,从政的人数很少。微乎其微的从政人员都被放到河南河北与山东地区工作,一众南方人在山西谈起了南方的规矩,虽然有种莫名的滑稽感,却又充满了政治上的严肃甚至险恶。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马平索性直入主题。省委书记和省长的矛盾由来已久,大家在诸多问题上立场对立。军队派和国务院派之间的互相尿不到一个壶里头的局面在山西经过长期酵,已经到了对立的地步。所以和稀泥还不如直说,至少能让处于不利地位的司马平知道敌人到底想干啥。

    “我是觉得司马继同志能在南京这么干不是没原因的。他在山西都是如此,在南京么,不过是在山西故态萌罢了。只是在山西没人敢惹司马继同志,大家都让着他。而南京可没人会让着司马继同志。”韦秀山居于优势,所以语气从容不迫,遣词造语甚至有些文雅。可这样的说法所蕴含的内容令那些没有强烈意愿参与到此次争端里头的干部们都被吓得不轻。

    “我儿子在南京干了什么,我自然会向都督请罪。韦秀山,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吧?”司马平在做切割的同时,不忘反压韦秀山一下。

    不过接到阮希浩的电报之后,韦秀山的准备很充分。这些准备更不是现在临时凑的,他的攻击准备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了。现在只是找到一个借口,所以他更不会示弱。

    “司马书记。你这么一说就跟南京是都督家的一样。都督什么时候说过南京的所有事情都是他管的?你觉得这是黑社会划分地盘么?”抓住司马平话里面的问题,韦秀山狂追猛打,“司马继同志在南京犯法,自然有南京的公检法处置他。这本来就是法律的事情,自然有法律来管。都督从来不干涉法律。我觉得司马平同志这态度是在抹黑都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