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沙人的发型非常有特色,原本就卷曲的头发被梳理成复杂的杂乱模式,让卷曲更杂乱,让杂乱更卷曲,最终整出一种野性的味道。

    在韦坤面前就坐着十几个这种发型的家伙,除了这一头标志性的头发之外,一众黑皮肤的贝沙人佩带着他们标志性的武器。插在带有斜背肩带的剑牛皮鞘里的长剑,牛皮剑鞘的头部做的比其他部分更宽大,限于贝沙人的加工水平,有些人的剑鞘顶端能做成细腻的圆弧状,就如在细长剑鞘的头部加了个椭圆形的装饰物。有些则只做成一个六边形。

    屋子里面有这么一群带着冷兵器的黑人兄弟,与韦坤一起参加这个会议的宝石酒业私兵头子钟晟心里面稍微有些紧张。虽然他本人也是在东非等地参与招募过莫桑比克的黑人兄弟,可地方不同,难免让他有些心里没谱。

    “这……你们……要的……是么?”韦坤用当地贝沙人的语言发言。看得出,黑人兄弟们对这充满异国风情的当地话很不习惯。不过接下来一位穿着白裙子的坦桑尼亚黑人端着个盘子进来,盘子里面是油炸食物。黑人兄弟们纷纷起身,把坦桑尼亚的黑人与食物围在中间。剑鞘与凳子碰撞,发出些声音,让警卫员们的表情更显得紧张。

    等黑人兄弟取走了食物,韦坤也从盘子里面拿了一块和黑兄弟们一起吃起来。钟晟看着韦坤与黑兄弟们一个个吃的开心,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表现的与众不同,于是他也从坦桑尼亚黑人的盘子里面拿起一块来。

    一口咬下去,钟晟就觉得这玩意太有特色。薄薄的糯米外壳咬开之后里面都是满满的糖稀,不能算难吃,却是一个“甜”字当头。虽然从来没有把自己定位在美食家的行列之中,钟晟好歹也是闻名欧洲的宝石酒业的一个头头。这种点心在他评价中顶多能打70分。然而看着那些黑人兄弟很是沉醉的表情,钟晟明白韦坤大概抓住了要点。

    因为社会形态以及生产力水平的缘故,黑兄弟们对金银珠宝珍珠玛瑙的评价不高,对于什么欧洲人在乎的资产、股票、钞票没概念没兴趣,能让欧洲和中国争论的飞上天的各种政治理念对黑兄弟也没啥用。不过这不等于他们本人就是清心寡欲的。现在在钟晟面前出现的就是一个能与黑人兄弟中的贝沙人谈妥的契机。

    韦坤并没有用什么道理来讲,他依旧操着非常不熟练的贝沙人的话,和这些贝沙人代表谈着生意。双方以抓一个人给多少这种点心与白糖达成了协议。看得出,贝沙人对于韦坤那非常不熟练的当地话并不是很耐烦,但是为了得到他们中意的白糖和甜食,这帮人也不得不努力与韦坤交流,并且在交流的过程中去揣摩韦坤想准确表达的意思。

    钟晟在坦桑尼亚待过好一段时间,他知道韦坤坚持要设为东非行政区首府的南瞻市附近就非常适合种植甘蔗,并且已经开始大规模的种植了甘蔗。宝石酒业的朗姆酒靠的就是南瞻市附近提供的甘蔗原料。现在看,韦坤打的是充分利用东非本地原材料和劳动力的主意。

    谈判结束的时候,双方达成了三条协议内容。1、食糖与甜食换取贝沙人的行动。2、贝沙人参加中苏丹的议会。3、贝沙人派遣人参加苜蓿养殖和养牛工作,报酬再商议。

    散会之后,每个贝沙人的代表都拿了一包点心走了,钟晟忍不住问道:“韦主任,这么做会不会让这些贝沙人得到的太多?”

    “你是觉得让贝沙人参加我们组建的议会,算是太大的让步么?”韦坤问钟晟。

    钟晟点点头,“没错,我们辛辛苦苦建起议会,本来是让那些听话的黑人加入,好和他们商量事情。现在这么一搞,变成了当地黑人都能参加。这个未免让步太多啊。”

    “钟晟同志,对东非这块土地来讲,当地百姓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我是这么觉得,现在把他们彻底排除在这片土地的统治阶级之外,不合适也不现实。我看到的现实是当地百姓的人数比咱们多,而且他们和咱们一样,都希望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既然如此,我们就和当地群众一起走向更好的生活吧。”韦坤认真的讲述着他的想法和理念。

    钟晟瞪大了眼睛看着韦坤,过了好一阵子,他终于开口了“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钟晟笑的前仰后合,完全停不下来。

    承认黑人兄弟祖祖辈辈就在非洲生活,钟晟虽然知道这是大实话,却觉得自己并不能轻松自然的承认这件事。至于和黑人兄弟携手向着更好的生活前进,接纳黑人兄弟成为现在东非统治阶级中的成员……。这种想法强烈的刺激着钟晟的神经,可以说活了这么30年,钟晟第一次听到如此滑稽和不现实的发言。让他更加难以遏制笑意的,是做出这个发言的家伙的神态和语气是如此的认真,看样子很可能是要玩真的。

    遭到如此的嘲笑,韦坤心里面的确非常不爽。不过最初的不爽与愤怒的劲头过去之后,韦坤到也面对了现实。他想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人帮助有人合作。钟晟这样的年轻人至少只是忍不住大笑,韦坤面对过不少冷笑之后直接全面否定韦坤想法的人呢。所以韦坤静静的等钟晟笑完,一旦钟晟的精神状态恢复正常,韦坤准备继续和韦坤谈。

    过了好一阵子,钟晟总算是收住了笑容。就在韦坤准备说话的时候,钟晟先板着脸摆摆手,“先别说话,让我再笑会儿”,然后他就继续哈哈大笑起来。又过了一阵,钟晟终于笑到他控制喜感的神经再也激发不起爆笑的冲动。谈话才勉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