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匈牙利相当凉爽,风丛布达城堡的窗户吹进来,让王庭的大厅的温度十分舒适。只是此时匈牙利王冠所有人茜茜女王的怒气让王庭内的人们感受到了强烈的寒意。

    “议会还是否定了延长还款的提案么?”茜茜女王的声音如同冬天般寒冷。

    “是的。”议会代表们倒是承担住压力,爽快的给了女王回答。

    “为何?”女王没想到她为数不多的几次插手匈牙利政治,却遭到如此强烈的抵抗。

    大概是因为背后有议会当后盾,代表回答得爽快,“今年如果延长还款的话,明年呢?陛下的仁慈我们都能感受到,但是今年那些人欠下巨额债务,明年再无法偿还。那还是需要没收他们的土地给借款人。现在这些债务还能用他们的土地还清,明年也许就偿还不清。除非永远不能没收他们的土地。”

    茜茜女王被欧洲称为聪慧,她当然不会没有注意到议会代表话里面的威胁意味。女王陛下希望能够给农民一个机会,在笼罩整个欧洲的糟糕环境下让农民有机会保住土地。但是那些债主们的看法明显不同,债主担心的是债务回收状况。农民的死活从来不是债主考虑的首要内容。

    环视周围,贵族代表、宫廷重臣、议会代表,这些位于匈牙利顶端的人们低眉顺眼的站着,每个人透露出来都是低眉顺眼的决不妥协。在这一瞬,女王终于明白了自己在匈牙利的地位。高高在上,而且仅仅是高高在上。

    安德拉希伯爵的坟墓很美,大理石墓碑,绿树环绕。女王在9月的秋日里站在这个乡下庄园的墓地前,心里面很难受。安德拉希伯爵1890年去世,去世时并非奥匈帝国的高官,也不是匈牙利的首相。茜茜女王现在突然觉得,以平民的身份去世,对于安德拉希伯爵甚至是一个幸运。因为奥地利上层或者民众都开始深刻怀念这位功勋卓著的匈牙利政治家。在布达佩斯等大城市甚至有种说法,如果这位伯爵还在世的话,一定可以平息当下的乱象。

    但是茜茜女王已经60岁了,她很清楚这不过是一些人的美好想象。连备受尊敬的匈牙利女王茜茜本人都不能让上层放弃哪怕一丝一毫的利益,凭什么安德拉希伯爵就能做到?

    茜茜女王很清楚安德拉希伯爵是一位非常聪明,也有着强烈功名心的人。但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何要在17年前放弃一切权力后归隐田园。还不是因为太多人绝非支持安德拉希伯爵本人,而是希望安德拉希伯爵能够为他们的利益服务。在这点上,匈牙利贵族和看不起匈牙利贵族的奥地利上层都是一样的,他们追求的永远都是自己的眼前利益。

    上前几步,茜茜轻轻抚摸着墓碑。墓碑的大理石坚硬冰冷,丝毫不能给茜茜内心以任何温暖。在墓园不远处是一条乡间小道,有人赶着耕牛回来。茜茜就听到一个少年在唱歌。

    ‘……是谁创造了人类世界?是我们劳动群众!一切归劳动者所有,哪能容得寄生虫?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一旦它们消灭干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少年的声音很清亮,即便这首歌中充满了毫不妥协的斗争立场,依旧让茜茜感受到少年人轻松喜悦的情绪。这孩子仅仅是在唱歌而已。

    侍女和侍卫则变了脸色,茜茜抢先一步喝止住了想冲过去教训少年逆贼的侍卫。抬眼看了看那位牛童,茜茜选择转身离开。

    这首歌已经传遍整个匈牙利,据说当年中国皇帝韦泽麾下的强大军队就是唱着这首歌推翻了满清王朝。皇帝韦泽创立的民朝到现在也没有背叛最初的政治理念,匈牙利贵族们痛骂皇帝韦泽的土地国有制是人类最邪恶的制度,匈牙利的普通民众们则仰慕民朝人民以光荣的劳动者身份获得用于耕种的土地。

    民朝到底有多强大?这个伟大国家最东部的北美东海岸距离最西部的马达加斯加省只有八个小时的时差,鲜红的太阳在这个国家的土地上永不坠落。

    女王再次登上塞浦路斯岛的时候是10月,格蕾丝女侯爵在住处欢喜的接待了茜茜女王。此时的女侯爵已经恢复了窈窕的身材,女王看到了摇篮里面沉睡着一个小小的女yg。女侯爵看出了女王的疲惫,就带了孩子和女王一起前往度假地帕福斯。在美丽的海滩上远望如梦如幻的晚霞,女王的心情却陷入了一种惆怅。

    “大家都说阿芙洛狄忒(维纳斯)是在帕福斯诞生的,不过我一直相信她应在是在这里的云彩中诞生,然后才落入海中。”格蕾丝悠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