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有教授学生和为医学生提供实习基地的职责,之前宋建平的资历不够他本人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但最近被家里的人逼得太紧,副高升正高也顺利完成,想着去学校上课不仅能提高收入还能躲清闲避开家里那个,他向学校和医院领导都提交了申请。医学院近年来一直在扩招,硕博导师都稀缺的很,所以宋建平的申请很快得到了批准,他可以从今年开始招收第一批研究生了。

    温煜是这一批研究生里的笔试第一,面试的时候宋建平就关注到了她,更何况在出分之前他就收到了小姑娘的邮件,当时因为自己毫无经验还怕耽误了这棵好苗子,不过面试时温煜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宋建平,一方面男人有些受宠若惊,另一方面自己的自尊心莫名的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让他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的,被崇拜的。

    所以女孩儿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男人的开山大弟子。

    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异样的心思,只是对自己的第一个学生格外好,温煜也理所当然的接受,并且依赖他,宋建平久违的那种虚荣心被满足了,就像正反馈一样对女孩儿倾注的感情愈发浓烈,衣食住行样样关心,就连生理期这种小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抛开师生这层身份,站在原始的纯粹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他早就越界了。

    但两人都甘之如饴。

    毕竟温煜本就目的不纯。

    大五实习的她转科到肝胆外科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儒雅的男人,他举手投足都带着优雅,面对病人更是不急不缓耐心平和,像光一样填满了一个青春女孩儿悸动的心。觊觎这个男人,嫉妒他的妻子,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就会心痛。所以她半要挟半撒娇的要求作为院长的父亲给他提干,给他工作,给他更多机会和更广阔的空间,甚至抢了别人出国学习的名额给他。父亲曾经对她这样的做法进行劝诫,但一个被宠坏的小姑娘是管不了那么多的,看上了就想拼命抢过来,所以千方百计的做了他第一个学生。至少占了一个第一。

    “老师?”以为自己够早的温煜换好白大衣准备打开宋建平办公室的门,结果还没拿出钥匙就看到门是虚掩着的,轻轻推开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高大的男人正蜷缩在办公室窄小的沙发上,眼镜被拿在手里,身上盖着他常穿的那件大衣,看样子似乎是一整夜都在这里。温煜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回忆起昨晚,他们最后一台手术是八点半结束,老师接了个电话匆匆就走了,当时她还为此生了一通气,因为很明显那连环夺命call是他的妻子打来的,但怎么会这样?

    宋建平睡得并不踏实,昨晚半夜的争吵让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但是他又能去哪儿呢,和衣躺在这张梆硬的沙发上,回想走过的路和这十几年的婚姻生活,他懊恼,崩溃,他不知所措,这次是为了什么呢?钱?别的女人?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也许自己真的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但为什么还会这么累?累的跟狗一样还不够吗?

    温煜进来的时候他就醒了,但是没有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的开始假寐,他感受到女孩儿半蹲在自己面前在观察,甚至能感受到那道炙热的目光,爱是藏不住的,他知道,哪怕再迟钝,但他在这样的感情面前选择了放任,他纵容女孩儿对他的爱,也似乎放纵了自己心里的那头猛兽。暖意和温柔的触感一起贴进自己,温煜的嘴唇吻了上来,宋建平捏紧了拳头,感受着吻从眉心一直到嘴唇,唇瓣相接的那一刹那楼道里响起声音,女孩儿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蹦起来,又立刻小心翼翼的后退两步,转身跑了出去。

    贴在角落里的温煜抿着唇,刚才那带着凉意的吻让她回味无穷,真感觉太好了,好的她想再来一次。

    宋建平的心中也泛起了惊涛骇浪,虽然极力自持,依然瞪圆了双目,舌尖不自觉的舔舐过唇瓣,那里还残留的女孩儿独有的香水味,捏着眉心坐起来,戴上眼镜假装世界清明,大衣滑落在地上沾了灰也没管。

    温煜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理顺头发,今天只坐诊不上台,她也就相对轻松,要不然可能真的会因为浮想联翩而失误,看着还带着些红晕的脸颊,摇摇头甩甩头发离开了,捧着一些资料和病例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再进去的时候宋建平已经坐了起来,虽然整个人气场有些阴沉,人也愣愣的,温煜自动忽视了他的异样,只带着惊讶问道“老师您醒啦?我还想着先给你把东西准备好,你再睡会儿也完全来得及。”她绝不会好奇男人为什么会一晚上都睡在办公室里,也不会询问。

    女孩儿能感受到男人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刚才还是孟浪了,不过她倒是不后悔,两人都是明牌,怕什么呢。难道你以为温煜感受不到男人的纵容甚至宠溺吗?

    宋建平不仅仅是在观察她,也是在审视自己,从前他一直是个正人君子,哪怕有刘东北这样的朋友依然能坚守底线,他觉得自己是正直的,是理智的,是有教养的男人,但现在他的心也蠢蠢欲动了。“今天挂号的有多少病人?”清了清嗓子,选了个最正常的开场白。

    “满打满算上午35个,下午24个。当然,您也知道不能排除加塞的,领导照顾的。”温煜笑着耸肩,三甲医院的患者流量就是这么大,更何况他们还是省级三甲。

    宋建平默然的点点头,把衣服捡起来挂在架子上,自己去了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再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女孩儿已经整理好了一切,并且笑意盈盈的递上来一块干毛巾。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大概是要踩上道德红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