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上划过一线温热的湿意。

    温鹤岭垂眸,恰好看见一滴血砸落在地。

    是被迸溅的瓷渣划破了脸。

    他抬眸,对上衡云子的视线。

    无端想起刚入无上派的时候。

    那时温家总不太平,他年岁尚小,就被老祖君送到了无上派。

    除灵术外,便是跟随衡云子修习净灵心法,以涤荡灵力。

    拜入宗门前,祖君就嘱咐过他,说那位无出其右的灵术师是个古怪脾气,无论提了什么要求都得一一应下。

    最后祖君牵着他的手,由童子引路,在无上峰的山巅处找着了衡云子。

    衡云子在崖边盘腿打坐,离高崖不过数寸。

    身边还放了根柳条。

    祖君情真意切,将温家的不易处境摆在明面,任何细枝末节都讲得清清楚楚。

    衡云子却连头都没偏一下,也不应声。

    等祖君口干舌燥地讲完了,那看起来瑶林琼树的人物才侧过脸,语气轻快:“不好意思,方才睡着了——你们是谁?”

    彼时他还是个率任骄纵的性子,听了这话,恨不得将脸摆得再臭些,直冲冲对祖君道:“这哪是什么古怪人?分明是恶劣至极的宵小之辈!明明都听见了,却偏装耳聋!祖君,我不愿跟着他学——”

    一番话没吐完,他就被老祖君捂住了嘴,厉声斥责。

    而被他认定心性恶劣的衡云子,则止不住地大笑。面容亲切,说出的话却流露出直白的恶意:“心底有气只管发泄,待这柳条子破开你的心口,便不得言了。”

    他以为是恐吓,压下惊惧,还想跟衡云子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