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层楼,冷风冽冽地打在边关之地,极目远眺,一片荒芜。

    “将军,东隐向幕安出兵了。”副将看着前方铠甲染寒光的男人,轻叹了一口气,上前道。

    夜白谙的面庞比起三年前更坚毅了两分,那双墨色的眸早已消散了玩世不恭,只剩下冷然与平静,他颔首,眸色有了久违的动荡,却暗藏杀机,“三年了,顾云斜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夜白谙看着远方那片雪白,抑制不住的想起三年前那身玄衣,刀光剑影下,十万战士的性命便付诸冬雪。后来殷红刺痛了他的眸,有人沉吟着吐出那四个字,“好一个——成王败寇!”

    副将闻言,面色也多了愤然与悲痛。尽管他未曾参与三年前的东隐战役,却是知晓那场战役于大齐军队而言可谓“耻辱”与“惨痛”,在白峡谷兵不血刃的便埋没了近十万将士!

    所谓流血千里,马革裹尸不过如此!

    夜白谙眉间决然,“君上身体如何了?”

    “君上……”副将方吐出两字,便见一旁多了一个男子,他诧异地看着来人,而后悄悄地下了城墙。

    夜白谙见身后冷寂下来,轻轻皱了皱眉头,方转身,后面便传来了一道意味不明的嗓音,冷而妖,低而沉。

    嗓音入耳,夜白谙心中一颤,转身回眸,熟悉的面庞便映入了眼帘,“夜大将军,主子身体如何,你总有一日该回到上京,去亲自探望。”

    “你……”终于来了?

    夜白谙喉间的话语堵住,看着面前男子,心中忽然有些酸涩,太多难言话此刻却都已无法宣之于口。三年前他救下自己,便不见了踪影,他也因东隐一役消沉下来,自请离开上京,镇守边疆。

    卜忆还是一身黑袍,面如白玉,三年好像并未改变什么,那双眸仍像跌入深渊的寒流,可涡漩人心,可摄人心魂,一望再无边际。

    见着夜白谙怔愣的神情,及那清癯不少的身形,卜忆眸中划过两分晦暗与深沉,后一笑,“怎么,我脸上有花?”

    “……你这三年……去了哪里?”夜白谙看着他这副不着调的模样,终于自在了两分。连收回目光,嗓音低了两分,“你……”

    “将军到底在意我,从前倒是口是心非。”卜忆墨色的青丝在雪中幡然,他如渊的眸总沉吟着无垠的黯淡,此刻却是闻言一笑,挺拔的身姿,多了两分摄人心魂的妖,“只是将军清瘦不少,可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夜白谙见卜忆此番模样,低了低眸,侧身遥岑远目,也不应他,“……你既来了边陲,想来君上康健。”

    “将军既知痛惜君上身体,又岂会不知君上何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