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忆面上多了几缕意味不明,他慢慢地凑近了夜白谙,风雪凌澌,他从怀中拿出一道明黄圣旨,一字一句道:“将军只打了一次败仗便要蜗居于这边陲,主子卧病在榻三年余,却还要为将军囊前一败,两番筹谋。”

    话落,夜白谙眸色骤然一冷,十万将士埋骨他乡只是一次战败?

    他握了握袖中双手。仔细瞧去,可见青筋。他直视卜忆深沉的双眸,冷声道:“十万人,被兵不血刃的屠杀,我怎敢蜗居……卜忆,你该知道,边陲不是安乐乡!”

    “将军,自欺欺人可不该是你的风格。你的将才岂能用于荒芜之地守清秋呢……”卜忆见夜白谙的气势陡然一变,却无半分慌乱。只是将头贴近夜白谙耳畔,墨色的青丝便落在了夜白谙的盔甲上,他将手中圣旨塞入男子怀中,口中热气碰洒在夜白谙的脖颈上,“将军,在我心中,你仅仅只是败了一次……”

    话落,卜忆站直身子,眸色光影斑驳,音色堪长雪,“君上有令,让将军带兵前往白幕城,一举——攻破幕安!”

    此话一落,周遭呼啸,鞭策万物,夜白谙容色震愣。

    卜忆看着夜白谙冷然破碎的双眸,他坦诚一笑,道:“将军,马革裹尸才是真正的战场,但不论是我还是君上,都始终相信,夜大将军最后定会是太平盛世的先驱。”

    耳畔男子的声音坚定的回响,夜白谙听着城内隐隐约约传来的闹市声,他冰冷的双眸骤然多了两分湿热。

    他的一败,痛的不止有他!

    夜白谙清癯的身影跪在地上,脊背如松笔直,双手高捧圣旨,掷地有声,“微臣夜白谙,接旨!”

    那十万战士的英灵,他定要拿顾云斜和沈槐奚的鲜血来告慰!

    卜忆见此,唇畔终于勾起了发自真心的笑意,他将夜白谙扶起,拍了拍他膝处的碎雪,幽幽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将军。卜忆此次来,助将军所向披靡……”

    “将军可是心心念念卜忆许久了?”卜忆凝着夜白谙湿红的眼眶,微微屈指,抬手擦过他的眼敛,“热泪盈眶了呢……”

    夜白谙面色微冷,连将卜忆的手拍开,直皱眉道:“好不要脸的男人!”

    卜忆不甚在意,笑道:“没了我,将军一人单打独斗有何意思?”

    “油嘴滑舌!”夜白谙只哼一声,也不再理会卜忆,转身要离开城墙。

    “将军喜欢吗?”卜忆连跟在夜白谙身后。

    “谁喜欢你才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