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单方面被碾压又闲扯,像是前生和同学朋友去健身房锻炼,锻炼完又闲聊,直到月上中天,姜晏才舍得回去。其实他有许多问题想问,但是月色太美,气氛太好,那些问题一问,怕是会将气氛破坏殆尽,起码他没法继续假装自己仍在前生。依旧陪卫澈走到她所住的院子门口才停步,卫椒与卫殊皆在门口等候,见两人一同回来,诧异之情溢于言表。姜晏甚至注意到卫殊的目光在他和卫澈脸上分别停驻了一会儿。他没有多想,心情愉快地踏着月色,愉快到在院中见着向良才想起来自己匆匆出门还没来得及跟他对好口供。

    向良先行一礼,“公子。”

    “哎呀,向先生。”往院里头探头望一望,将向良朝外拉一些,拉到姜晏以为相对安全的位置才道,“先生特意等我?”

    向良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适才三娘着人来问公子去处。”夏八娘嫁入姜晏后便随姜晏的排行,当面称一声娘子,提到她皆称三娘。“我道公子在我处待了一会儿,便往校场去了,想来是几日未练剑术,一时技痒。公子看起来心情不错,愉快得很。”

    姜晏忘记串口供,向良不好知道了不告诉他,等等等等,喂了几口蚊子,等到这会儿,搁平时,他早就睡了。又见姜晏浪里浪荡走回来,眉飞色舞,似向良这般老实人亦忍不住讥讽一二。

    姜晏摸摸脸,笑了一笑,“有劳向先生,不过我确是在校场练剑,你不信啊?来,闻闻,身上还有汗味呢。”

    没喝酒呀,怎么跟醉了似的。他算是看出来了,公子晏正常起来很正常,不正常起来压根没眼看。向良急忙退开一步,“公子自重。”

    “公子现在是挺重的。哎,我没瞧见有人去校场寻。”和卫澈对打,不,其实是挨打,全程全神贯注,生怕对方一不留神,往自己脸上招呼,那时有人来寻,他也注意不到。后来与卫澈聊天,若有人来不难发现。

    “公子知道此事便可。”此时天晚,向良颇觉困倦,不比姜晏嗷嗷自己手臂抬不起来,人还精神非常,两人说了几句便自去休息。

    待姜晏洗完澡回房,夏八娘早已经睡下,他刚躺在地铺上就听到翻身的声音,佯作不知,自顾睡去,很快便睡了过去。

    不晓得阿长是怎么劝夏八娘的,次日,夏八娘几度欲言又止,却只字未提,姜晏想了好几个版本的解释没派上用场。不过他多少也提了几句,昨夜出门最后去了校场,练剑练到手残废,胳膊都抬不起来,还让夏八娘喂饭与他吃。有他这番表态,夏八娘和阿长全放下了心。姜晏不得不感叹,男人比女人好做太多。

    越宫一场宴请之后,姒鲤一家回周国已正式进入倒计时。宴中,姜晏方知鲁国使者姬庆要与他们同行一段,此事卫澈与姒鲤全未提起,他不信她们直到现在刚刚知道,姬庆同行势必需要得到姒鲤的同意。

    越王宣布完此事,姜晏立刻感觉到周遭投来不少微妙的目光,夏八娘微微垂下头,看不清表情。看来她这段风流韵事自以为藏掖得很好,知道的人却委实不少。

    姜晏捧起酒盏浅浅抿了一口,不动声色。抱大腿吃亲妈的果然没什么地位,别说话语权,就是知情权也没有。

    因这插曲,回家一路并不十分愉快,纵然姜晏面上不显,夏八娘仍能感觉到车内气压低到她不敢说话。回到自己的院子,夏八娘才与姜晏说她不知道姬庆有此计划。

    “知道了,不过同行一段,路上我们在自己车里,应当与他照不了几面。”路上一段时间足以使姜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原先他差点脱口而出,姬庆此举是要跟你私奔不成。话到嘴边,终还是咽了回去。与夏八娘共同生活这些日子,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姜晏再清楚不过,他气卫澈与姒鲤隐瞒,至于夏八娘,没有怪责她的意思。迁怒实非君子所为,没必要呈这种口舌之快。

    倒是夏八娘自己生气,觉得姬庆是什么意思,故意威胁他嘛。之前东湖边见面,她说得十分清楚,她与姜晏成亲,过去事情并不重要,她甚至还说,孩子说不得便是姜晏的。

    “不行,我要去问他搞什么鬼!”说着,竟打算把姬庆找出来问个分明。